民主的文化
公民文化
民主并不仅仅是其内部各ˇ体制的总和。一个健全的民主政体主要取决于民主的公民文化的发展。ˇ安ˇ雷维奇指出ˇ在这个意义上ˇ民主不指艺术、文学或音乐ˇ而是指界定人民自治能力的那些行为、习惯和规范。
她写道ˇ「极权政治制度鼓吹的是一种被动和冷漠的文化。这种政权所要塑造的是驯服听话的公民ˇˇ反ˇ民主社会的公民文化是由个人及群体自由选择的活动所决定的。自由社会的公民追求他们自己的兴趣ˇ运用他们的权利ˇ并为他们自己的生活承担责任。他们决定自己做哪类工作ˇ在哪里居住ˇ是否加入某一政党和阅读哪些书刊等等。这些都是私人的决定ˇ而非政治的决定。」
文学、艺术、戏剧及电影ˇˇ表ˇ社会文化的艺术方式ˇˇ也是独立于政府之外的。民主社会支持或鼓励艺术家作家ˇ但不会订立艺术的标准ˇ不会评定为艺术作出努力的价值或审查艺术的表达手法。艺术家不是国家的雇员或仆人。民主社会对艺术的主要贡ˇ是自由ˇˇ自由地创作ˇ试验ˇ以及探索人类思ˇ及精神的世界。
民主与教育
教育对于任何社会都是重要的一环ˇ对于民主社会尤其如此。正如托马斯ˇ杰裴逊所写的那样ˇ「在文明的世界里ˇ如果一个国家既一无所知又ˇ得到自由ˇ那么ˇ它是在期待着一种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出ˇ的东西。」
独裁主义社会反复灌输给人民的是来者不拒的被动态度。民主社会的教育则与此ˇ反ˇ它所要培育的公民都是有独立见解、抱怀疑态度、具分析能力ˇ并且深入了解民主规律和惯例的。范德比尔特教授小切斯特ˇ芬恩在尼加拉瓜ˇ教育学家演说时说ˇ「人民可能生来就有追求个人自由的欲望ˇ但是ˇ他们不是生来就知ˇ那种能使他们及其子女获得自由的社会及政治制度的…ˇ他们必须掌握和学习这些知识。」
从这个角度看ˇ说民主制度的教育任务只是使人民避免独裁政权的思ˇ灌输力以及教导人民中立的政治价值观是不够的。这是不可能的ˇ因为所有的教育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ˇ都会传输价值观。公开发问的精神本身就是一种重要的民主价值观ˇ在这种精神下ˇ的确可以把民主的原则传授学生。同时ˇ民主的教育制度鼓励学生用合理的论点及审慎的研究来挑战传统的思ˇˇ这或许会引起激烈的争辩ˇ但民主国家的教科书不应该忽视令人不快或富争议性的事件或事实。
芬恩称ˇ「在自由社会里ˇ教育制度是政权的工具ˇ但在民主政权下ˇ政权是人民的仆人。人民创造、维持及改善政体的能力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他们所经历的教育的素质和效能。我们可以公正地说ˇ在民主国家里ˇ教育能够使自由随着时间茁壮成长。」
冲突、妥协与共识
人类有着形形色色的欲望ˇ它们有时是互ˇ矛盾的。人希望安全ˇ却又喜爱冒ˇˇ他们渴望个人自由ˇ却又要求社会平等。
民主也是一样ˇ承认许多压力甚至矛盾存在于每个民主社会是很重要的。拉里ˇ戴蒙德是《民主季刊》的编辑及胡佛研究所的研究员ˇ他认为冲突与共识之间存在着一个关键性矛盾。在许多方面ˇ民主只不过是一套处理冲突的规则而已。与此同时ˇ冲突必须在特定的ˇ度内解决ˇ以达成妥协。偏重任何一方都可能破坏整个社会的均衡。如果每个群体把民主视为只是争取他们的要求的论坛ˇ那么ˇ社会就可能从内部分裂。如果政府为达成共识而施加太大的压力ˇ镇压人民的声音ˇ那么ˇ社会就可能被来自上面的压力碾碎。
解决冲突并没有单一或轻松的方法。民主不是一部输入正确的原则及程序后就可以自动运作的机器。民主社会需要公民的支持ˇ需要他们承认冲突之不可避免以及容忍之必需。
民主社会的许多冲突并不是清晰的「对」和「错」的冲突ˇ而是人们对民主权利及社会优先事ˇ有不同见解所引起的冲突ˇ认识这一点是很重要的。美国有许多这类冲突的辩论ˇ例如ˇ分配一定百分比的工作给一直受歧视的少数群体是否正确ˇ国家是否有权强购某人住宅的土地ˇ以铺设一条急需的公路ˇ当社会以保护野生森林的名义禁止伐木ˇ而牺牲依赖木材业为生的小社区的生计并破坏其经济时ˇ谁的权利应该占上风ˇ如果警方随意截查人民以打击贩毒ˇ这是侵犯了公民的权利还是保护了社会的权利ˇ
这些都不是容易处理的问题ˇ民主的广泛原则只提供了阐述及分析这些问题的指南。实际上ˇ答案可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正是因为这个缘故ˇ发展民主的文化是很重要的。个人及群体必须至少愿意容忍彼此的分歧ˇ认识到对方有确凿的权利及合法观点。争论的各方ˇ不论是在地方居民区还是全国性议会ˇ都应以妥协的精神ˇ见ˇ寻求一个基于多数人裁定并照顾少数人利益的普遍原则的具体解决方案ˇ在某些情况下ˇ正式的投票是必要的ˇ但很多时候ˇ群体可以透过辩论和妥协达致非正式的共识或和解。这些程序还有一个优点ˇ就是帮助各方建立解决日后问题所需的信任。
ˇ安ˇ雷维奇指出ˇ「『互ˇ合作』是民主的要义ˇ它指导利益团体在ˇ法制度下与其它人谈判、妥协及合作。意见分歧的群体透过建立合作关系ˇ可以学会如何以和平方式进行争辩ˇ怎样以民主的方法追求目标ˇ并最终学会怎样在一个多元化的世界生活。」
民主不是一套天启的不变真理ˇ而是一个寻求真理的机制。由于这个机制ˇ人们可以透过思ˇ的冲突与妥协ˇ以及个人跟机构的冲突与妥协ˇ找到真理ˇ尽管未必能够十全十美地做到这一点。民主是重实效的。观点及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靠僵化的意识形态来检定ˇ而是在ˇ实世界中试验ˇ在这个世界中ˇ可以对观点及解决问题的方法加以讨论、更改、接纳或摒弃。
自治不能保障人民不犯错ˇ不能结束民族磨擦ˇ也不能保证经济繁荣ˇ但无论如何ˇ它容许那种能够辨明错误的辩论及验证ˇ准许群体聚首解决分歧ˇ并提供改革和投资的机会ˇ而这正是经济增长的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