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鲁ˇ威尔逊教授曾经说过ˇ每个大学毕业生都应是爱国者ˇ应有时代精神。我坚信ˇ从本校荣幸毕业的男女学生ˇ会继续把年华和才智奉ˇ出来ˇ悉心为公众服务ˇ充当社会的栋梁。
约翰ˇ梅斯菲尔德在给英国各大学题辞时写道ˇ「世间事物几乎没有什么比大学更美好的。」他的这番话在这里也同样适用。他指的不是高耸的塔尖和巍峨的高楼ˇ也不是绿树成荫的校园和长满常春藤的围墙。他说。他赞美大学的美ˇ因为那是「痛恨愚昧的人孜孜求知之所ˇ领悟真理的人诲人不倦之处」。
因此ˇ我选择此时此地来讨论一个问题ˇ对这个问题ˇ目前无知者太多ˇ悟理者太少。然而它却是天下头等重要的课题ˇ那就是世界和平。
我所指的是什么样的和平呢?我们所寻求的又是什么样的和平呢?不是那种靠美国的战争武器强加于世界的美国统治下的和平。不是坟墓般的平静ˇ也不是奴隶式的安全。我所讲的是真正的和平ˇ是使人活在世上有意义的那种和平ˇ是使人和国家能够兴旺发达ˇ满怀希望ˇ并为子孙后代创造更美好生活的和平ˇ不仅仅是美国人的和平ˇ而且是所有男女的和平ˇ不仅仅是我们这一时代的和平ˇ而且是永久的和平。
我所以要谈论和平ˇ是因为战争的面貌不同了。在大国能够维持庞大而较难击破的核武力ˇ并且不会在使用这些武力之前投降的时代里ˇ在一枚核武器的爆炸力几乎十倍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所有盟国空军所投炸弹的爆炸力总和的时代里ˇ在核战争产生的致命毒素将被风、水、土和种子传播到地球每个角落并将影ˇ尚未出世后裔的时代里ˇ总体战已失去了意义。
ˇ在每年要花数十亿美元来生产武器ˇ目的是为了确保我们永远不需要使用这些武器ˇ这对维持和平是必要的。但是贮存这些闲置不用的武器ˇ而且这些武器只能破坏而不能创造财富ˇ这肯定不是唯一的、更不是最有效的维护和平的手段。
因此我认为ˇ和平是有理性的人应该追求的合理目标。我知道ˇ致力于和平事业不ˇ从事战争那样引人注目ˇ而且人们对于呼吁和平往往置若罔闻。但我们ˇ在没有比这个更紧迫的任务了。
有人说ˇ谈论世界和平、世界法律和世界裁军毫无用处ˇ将来也毫无用处ˇ除非苏联领导人采取较为开明的态度。我希望苏联领导人那样做。我ˇ信我们能够帮助他们那样做。但是我也认为ˇ我们个人和国家也必须重新检讨一下自己的态度ˇ因为我们和他们的态度一样关系重大。本校的每一个毕业生ˇ每一个反对战争希望和平的有识之士都应该内省ˇ检查自己对和平的可能性、对苏联、对冷战进程和对本国的自由与和平的看法。
首先ˇ让我们检查一下对和平的看法。我们当中认为和平不可能保持的人太多了ˇ认为不可能有真正和平的人也太多了。然而这是一种危ˇ的和失败主义的ˇ法。它会使人得这种道理结论ˇ战争是不可避免的ˇ人类注定要灭亡ˇ我们被一种无法控制的力量支配着。
我们没有必要接受这种看法。我们的问题都是人为的ˇ因而能够由人来解决。事在人为。有关人类命运的问题ˇ没有一个是人所不能解决的。人靠自己的理智和精神解决了一些似乎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们ˇ信ˇ他们还能这么做。
我所讲的和平与善意ˇ不是一些幻ˇ家和狂热分子所梦ˇ的那种绝对而无ˇ的普遍和平与善意的概念。我不否认希望与梦ˇ的价值ˇ但如果把它作为我们眼前唯一的目标ˇ那就只会带来沮丧和怀疑。
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比较实际的、比较能实ˇ的和平上。这种和平不是建立在人性突变的基础上ˇ而是建立在人类制度逐步演变的基础上ˇ建立在符合众人利益的一系列具体行动和有效协议的基础上。要实ˇ这种和平ˇ没有任何快捷方式可走ˇ也不是一两个大国采用任何宏伟、奇妙的方案所能实ˇ的。真正的和平是许多国家采取许多行动才能实ˇ的。它必然是充满活力而不是静止的ˇ并能不断变化以应付每一代新人所提出的挑战ˇ因为和平是解决问题的过程和途径。
有了这种和平ˇ仍然会有争论和利害冲突ˇ就ˇ在家庭和国家内部那样。世界和平有如社会安宁ˇ并不要求每个人爱他的邻居ˇ只要求他们互ˇ宽容共处ˇ并用公正和平的方法解决纠纷。历史教导我们ˇ国与国之间的仇恨如同人与人之间的仇恨一样ˇ不是永世不能ˇ除的。不管我们的爱与憎看起来多么根深蒂固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事态的发展ˇ国家之间和邻居之间的关系常常会发生意料不到的变化。
所以让我们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和平不一定是不能实ˇ的ˇ战争也不一定是不可避免的。只要我们更加确切地表明我们的目标ˇ使之ˇ得较易处理ˇ不那么渺茫ˇ我们就能帮助各国人民看清目标ˇ从中获得希望还勇往直前。
第二、让我们重新检查一下我们对苏联的看法。ˇ到苏联领导人有可能真的ˇ信他们宣传家的宣传ˇ确实使人感到丧气。看到最近列登在苏联权威刊物[军事战略]上的一篇文章ˇ就很使人失望。文章通篇都是毫无根据、难以置信的论断ˇ诸如「美帝国主义集团正在准备发动不同类型的战争……ˇ在存在着美帝国主义先发制人ˇ苏联发动战争的真正威胁……美帝国主义的政治目标是在经济和政治上奴役欧洲和其它资本主义国家……并借助侵略战争达到其统治世界的目的。」
古语说ˇ「作贼心虚。」确实如此。然而读到苏联的这些言论ˇ意识到我们之间鸿沟为阻ˇ却是很令人沮丧的。但这也提醒美国人民不要ˇ苏联人那样上当ˇ不要只看到对方那种歪曲和极端的观点ˇ不要把冲突看成不可避免ˇ不要把和解看成绝不可能ˇ不要把对话看作只不过是ˇ互威胁而已。
没有一个政府或社会制度会邪恶到这种程度ˇ致使人们可以把那里的人民也看成乏善可陈。我们美国人ˇ认为共产主义否定个人自由和尊严是极易令人反感的。但是我们同时也为俄罗斯人民在科学和太空、经济和工业发展以及文化方面取得的许多成就和英勇的行为而欢呼。
在我们两国人民所具有的许多共性中ˇ最突出的莫过于憎恨战争。我们两国之间从未交战过ˇ这在世界列强中几乎是绝无仅有的。在战争历史上ˇ还没有哪一个国家比苏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所遭受的苦难更深。至少有两千万人丧失了生命。不计其数的家庭和农场或化为灰烬ˇ或被劫掠一空。全国三分之一地区ˇ包括将近三分之二工业基地成了废墟ˇ受害面积ˇ常于我国芝加哥以东的整个地区。
今天一旦再爆发总体战ˇ不管是怎么发生的ˇ我们两国都会首当其冲。这两个最强大的国家遭受破坏的危ˇ也最大ˇ这似乎有点反常ˇ但事实的确如此。我们的建设成果ˇ我们努力获致的一切ˇ将会在最初二十四小时的战斗内被摧毁殆尽ˇ甚至在那给许多国家(包括我国最亲密盟国在内)带来风ˇ和负担的冷战中ˇ也是我们两国的负担最重ˇ因为我们两国都把大量金钱花在武器上ˇ而这笔钱本来是可以用来克服愚昧、贫穷和疾病的。我们双方都被卷进一个危ˇ的恶性循环里ˇ一方的疑心马上会引起另一方的猜测ˇ一方有了新武武器ˇ另一方也立即会有对抗的武器。
简言之ˇ美国和它的盟国、苏联和它的盟国都深切希望有公正而真正的和平ˇ希望停止军备竞赛。在这方面如能达成协议ˇ则对苏联和我们都很有利。即使对于那些敌意最深的国家ˇ也应ˇ信他们会接受并遵守那些条约义务ˇ他们只能接受和遵守那些条约义务ˇ因为那符合他们本身的利益。
因此ˇ我们不应对我们的分歧视若无睹ˇ但是ˇ也应该注意我们的共同利益和解决分歧的方法。如果我们ˇ在不能ˇ除分歧ˇ至少我们应该努力使世界不致因分歧而不安全。因为归根结底我们最基本的共同点是都居住在这个星球上。我们都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我们都为子女的前途着ˇˇ而且我们的寿命都是有ˇ的。
第三、让我们重新检查一下对冷战的看法。要记住我们ˇ在不是在进行辩论ˇ不是要列举各方的论点。我们并不是在这里责备别人或是判断他人的是非。我们必须从当前实况出发来处理世界问题ˇ而不要将我们的看法建筑在如果过去十八年的历史不是这样的话ˇ那么世界可能是另一番景ˇ的假设上。
所以我们必须坚持不懈地去探求和平ˇ希望共产主义集团内部建设性的变化会带来一些我们目前似乎是办不到的解决办法。我们处理事情的方式ˇ必须使共产主义集团看到ˇ达到真正的和平是对他们有利的。尤其重要的是ˇ当核大国在维护本身的重大利益时ˇ必须避免使其对手不得不在忍辱退却和原子战争二者之
间进行抉择的那种针锋ˇ对的做法。在核时代ˇ采取这种做法只不过证明我们政策的破产ˇ或表示大家都希望世界毁灭。
为达此目的ˇ美国的武器不用于挑衅ˇ而且慎加控制ˇ旨在起威慑作用ˇ并能有选择地使用。我们的军队是致力于保卫和平的ˇ在自我克制方面也是训练有素的。我们的外交官奉命避免发表不必要的刺激性言论和造成纯属论战的敌对状态。
我们可以在不放松警惕的情况下来寻求紧张局势的缓和。从我们方面来说ˇ我们无须用威胁来证明我们的决心。我们也无须唯恐我们的信仰遭受腐蚀而去干扰别国的广播。我们不愿意把我们的制度强加给任何不愿意接受的人民ˇ但是我们愿意并且能够与世界上任何国家的人民进行和平竞赛。
与此同时ˇ我们努力加强联合国ˇ帮助联合国解决经费问题ˇ使它成为更有效的和平工具ˇ将它发展成真正的世界安全体系ˇ即成为一个能够根据法律解决争端、确保大小国家安全和为最终ˇ灭军备而创造条件的体系。
我们同时努力维护非共产主义国家内部的和平。在非共产主义世界里ˇ许多国家由于各种争端而发生分裂。这些国家都是我们的朋友ˇ它们的争端ˇ弱了西方的团结ˇ容易招来共产党的干涉ˇ或有导致战争的危ˇ。尽管受到来自双方面的批评ˇ我们在西新几内亚、刚果、中东和印度次大陆的努力是始终不懈的和极
有耐心的。我们也曾努力调整与最亲密的邻邦墨西哥和加拿大的微小但却重要的分歧ˇ试图为别人树立榜样。
谈到其它国家ˇ我ˇ表明一点。我们与许多国家有联盟关系ˇ这种联盟关系之所以存在ˇ是因为我们和他们有ˇ当多共同关心的问题。例如ˇ由于我们切身利益的一致性ˇ我们承担的保卫西欧和西柏林的义务一直没有减少。美国不会以牺牲其它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代价来与苏联进行交易。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国家和人民是我们的伙伴ˇ而且也因为他们的利益和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我们利益的一致性ˇ不仅表ˇ在保卫自由的疆界上ˇ而且也表ˇ在追求和平的道路上。我们的希望和盟国政策的目标ˇ是促使苏联认识到ˇ它也应该让每个国家选择自己的前途ˇ只要这种选择不妨碍其它国家的选择。共产党国家力图把他们的政治和经济制度强加于别国ˇ是今天世界紧张局势的主要原因。如果所有
国家都不干涉别国的自决ˇ和平毫无疑问会更有保障。
这需要作出新的努力来制定世界法律ˇ为讨论世界上的问题提供新的条件。这就需要增强苏联和我们之间的ˇ互了解。要加强了解就必须加强接触和交换意见。这方面的一个步骤ˇ就是拟议中的在莫斯科和华盛顿之间安装一条直ˇ电话ˇ以避免彼此在危机时期可能出ˇ的危ˇ的延搁ˇ以及对另一方行动的误会和误
解。
我们一直在日内瓦就有关武器控制的其它初步措施举行谈判ˇ目的是ˇ制军备竞赛的加剧和减少意外战争的危ˇ性。然而我们在日内瓦会谈的首要和长远的目标是全面彻底裁军。裁军可分阶段进行ˇ同时也在政治方面求得进展ˇ建立新的和平体制以取代军备。自二十年代以来ˇ我国政府一直为实ˇ裁军而努力。前三届政府也为此进行了不懈的奋斗。不管今天裁军的前景是多么的ˇ淡ˇ我们仍准备继续努力。我们继续这方面的工作是为了使所有的国家ˇ包括我们自己ˇ能更好地了解裁军方面存在的问题及其各种可能性。
这些谈判的一个重要方面ˇ是签订禁止核试验的条约ˇ条约的缔结已指日可待ˇ然而却迫切需要取得新的进展。签订这样一个条约似乎近在眼前却又远不可及ˇ条约的缔结可以制止军备竞赛中最危ˇ的一个领域的恶性循环ˇ而且将使得核大国能更有效地处理人类在一九六三年所面临的最大危害之一ˇ即核武器进一步扩散的问题。条约的缔结将增加我们的安全ˇ也将减少战争的可能性。这个目标确是极其重要的ˇ需要我们不断努力追求ˇ但是也不能因此受惑而放弃我们所坚持的至关重要的和可靠的保障措施。
因此ˇ我借此机会宣布两ˇ有关的重要决定。
第一ˇ赫鲁ˇ夫主席、麦克米伦首ˇ和我已经同意ˇ最近将在莫斯科举行高级会议ˇ期望能尽早达成一ˇ全面禁止核试验的协议。我们怀着希望ˇ同时也不要忘记历史的教训ˇ但是我们所抱的希望是与全人类的希望一致的。
第二ˇ为了表明我们对这个问题的诚意和庄严的信念ˇ我ˇ在宣布ˇ只要其它国家不在大气层进行核试验ˇ美国也不打算在大气层进行核试验。我们将不首先恢复大气层核试验。这个声明代替不了有约束力的正式条约ˇ但是我希望它有助于我们缔结条约。这样一个条约也不能代替裁军ˇ但是我希望它有助于我们实
ˇ裁军。
我的美国同胞们ˇ最后ˇ让我们在这里检查一下我们对国内的和平自由的看法。我们社会的性质和精神ˇ须能证明我们在国外所进行的努力是正确的ˇ并且还能对那种努力起推动作用。我们必须以我们的ˇ身精神来表明这一点。在今天毕业的同学中ˇ许多人将有表ˇ这种ˇ身精神的极好机会ˇ他们可在国外的和平
队或国内筹建中的国民服务队里担任义务工作。
但是不管我们在哪里ˇ我们在日常生活中ˇ都必须遵循一条古训ˇ和平与自由不可分割。今天在我们ˇ当多的城市里ˇ和平之仍无保障ˇ因为自由还未臻完善。
地方、州和联邦各级政府的行政机构均有责任在他们的权力范围内ˇ尽一切办法ˇ所有公民提供自由和保障自由。举凡立法机构的权力有不完善之处ˇ各级立法机构有责任使之臻于完善。我们各阶层的公民有责任尊重他人的权利和国家的法律。
所有这些都与世界和平有关。圣经说ˇ「当一个人的行动使上帝满意时ˇ他甚至也能使他的敌人与他和睦ˇ处。」归根结底ˇ和平基本上不就是一个人类的权利问题吗?不就是不虞受害而安度一生的权利ˇ自由呼吸大自然所提供的空气的权利ˇ以及让后代健康生活的权利吗?
当我们捍卫我们的国家利益时ˇ让我们也来捍卫人类的利益。ˇ灭战争和武器ˇ然是符合上述两ˇ利益的。任何条约不管给所有人带来多大的好处ˇ也不管措辞多么严谨ˇ都不能杜绝欺骗和漏洞。但是如果条约的实施ˇ当有效ˇ而且ˇ当符合签约者的利益ˇ那么它能够比毫无ˇ减的、漫无控制的和难以预料的军备竞赛提供远为可靠的安全ˇ人们所冒的风ˇ也要少得多。
众所周知ˇ美国决不会发动战争。我们不要战争。我们ˇ在不盼望战争。这一代美国人已受够了战争、仇恨和压迫ˇ并且受得太多了。如果别人ˇ要战争ˇ我们将严阵以待。我们将提高警惕ˇ设法制止它。我们也会为建设一个弱者安全ˇ强者公正的和平世界而尽我们的一点责任。要完成这个任务ˇ我们不是无能为
力的ˇ对实ˇ这个目标ˇ我们也不是毫无信心的。我们信心百倍ˇ无所畏惧ˇ努力奋斗ˇˇ不是旨在ˇ灭他人ˇ而是谋求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