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的美洲人认为舞蹈是一种需要ˇ不ˇ早期有些白种移民把舞蹈当是罪恶ˇ也不ˇ当代大多数美国人只把它当做有趣的ˇ遣。舞蹈不仅广受欢迎ˇ有重大的文化意义ˇ而且是生命本身的主要成分。
伟大的英国哲学家赫夫洛克ˇˇ里斯在他的《生命的舞蹈》里说ˇ"如果我们漠视舞蹈艺术ˇ我们不仅对肉体生命的最高表ˇ未能理解ˇ而且对精神生命的最高ˇ征也一样无知。"美洲的印第安人同世界所有地区的原住民一样ˇ不难了解他这番说话。因为美洲的印第安人不能、也不会把舞蹈和崇拜、爱情、仇恨、农作物的生长、狩猎、丰饶、死亡和再生分开。他们知道舞蹈有神奇的力量。
白种人的舞蹈传统ˇ除了最早那段日子ˇ情形完全不同。他们也许乐意接受十六世纪巴特萨ˇ迪ˇ保苏约对芭蕾舞(舞蹈许多形式的一种)下的定义。保苏约曾为法国皇后演出第一台芭蕾舞《皇后芭蕾舞喜剧》。他认为芭蕾舞是"多种乐器不同的和声中ˇ一群人按几何图形排列在一起跳的舞"。
美国的舞蹈ˇ也许是世界上最丰富、而且肯定是变化最多的一种ˇ在群众中引起的反应ˇ有淡然不理的ˇ也有欣然接受和热衷于斯的。
少数美国人认为舞蹈艺术是一种需要ˇ更多的人认为ˇ音乐、戏剧、文学和绘画艺术一样重要ˇ一样富有启发ˇ但大部的人却认为是新鲜刺激的娱乐方式。
什么是舞蹈? 在"需要"和"ˇ遣"两个极端之间ˇ舞蹈有许多功能ˇ有许多有利于人的大大小小作用。在美国ˇ最普通的情况是用作社交娱乐。古代的婚礼或宫廷舞ˇ经过一番修改ˇ男男女女ˇ少男少女ˇ一对对随着当时流行的音乐一起跳舞。在身体并不贴近可又面面ˇ对的舞蹈出ˇ之前ˇ他们身体是贴近的ˇ手携着手ˇˇ受这种匀整和谐的配合ˇ除了少数反对跳舞的团体或个人ˇ社交场合大家都接受了。
即兴热舞的亲昵的成分最少ˇ着重把年轻的有时过剩的活力导入节拍韵律。这也是古代舞蹈的目标ˇ因为人类有史以来就喜欢用有规则的运动发泄精力、体力和情感。
许多土风舞ˇ参加的人数由一双变成一群ˇ大家依照设计好的形式排列ˇ随着规定的节奏ˇ和邻居、朋友甚至新来这个地区的人交际。
所有这些舞蹈ˇ虽然大都从几已遗忘的远古巫术舞传下来却都是娱乐性的。人们喜欢甚至重视这些舞蹈ˇ但不会有人认为可以光照灵性ˇ启发心思ˇ或者使人沈迷宗教。这都不是舞蹈的目标。
再有ˇ是把舞蹈素材用于教育ˇ去发展身体肌肉ˇ调整肌肉ˇ保持身体平衡的运动ˇ舞蹈练习、舞蹈节奏用于治疗ˇ可以帮助受伤的肉体和挫折的心灵复原。舞蹈在这方面便是一种锻炼了。
社交舞、土风舞和教育舞蹈ˇ个人是实践者、参与者。在舞台表演的舞蹈ˇ个人除非是表演的人ˇ只是个旁观者ˇ 肉体并没有参与ˇ但艺术体验却和表演者共ˇ。
舞台表演的舞蹈ˇ最粗浅的层次是在娱乐ˇ以供ˇ遣。一般跳踢ˇ舞的人表演时ˇ观众开始忘记自身的问题ˇ 自身的困扰ˇ甚至烦闷。踢ˇ舞的步法引人注意ˇ舞者的平易近人ˇ轻松活泼ˇ风姿万种和快慢有致ˇ把一个人的焦虑都ˇ除了。
观众对这种趣味横生的舞蹈ˇ不禁陶然ˇ甚至把自己未经训练的身体当作舞者轻巧灵活的体态。在夜总会舞蹈表演中ˇ这种认同甚至更加ˇ近ˇ因为表演者选了一种通俗的舞蹈ˇ用一点装腔作势、渲染夸张的手法ˇ使人们产生一种非非之ˇ。这样ˇ看夜总会舞蹈表演ˇ仿佛是我们幻ˇ自己在人前表演。
惊ˇ也是ˇ遣舞蹈的一个主要成分ˇ高空舞蹈表演家ˇ甚至古典芭蕾舞娘ˇ都懂得利用惊ˇ。芭蕾舞娘常在优美动作、刺激音乐和戏剧效果中ˇ加插惊ˇˇ使她的舞蹈不只为了ˇ遣。但是惊ˇˇ不管由艺术家还是娱乐表演者加以运用ˇ都是极有价值ˇ效果很高的舞蹈技巧。我们是不是仍然蛮根未尽ˇ也许颇有争论的余地。但我们都喜欢看一失足即成千古恨的危ˇ动作。舞者通常ˇ地心引力挑战ˇ如果有错失ˇ代价小则丢脸ˇ大则受伤。我们一边看ˇ一边不禁俯身ˇ前ˇ分ˇ惊ˇ刺激ˇ无需顾及自身的安全。
舞蹈中的惊ˇˇ是舞蹈特有的审美观念中ˇ一个言过其实的例子。如果一个跳舞者濒于跌倒或滑倒边缘ˇ尽管我们一点危ˇ也没有ˇ我们会自动ˇ去扶持他。这种对别人动作的反应是一种本能。欣赏舞蹈ˇ只要再加培养就成了。
看舞蹈动作简单不过ˇ但要真正欣赏舞蹈动作ˇ光用眼还不够ˇ还必须全心全意感同身受的了解体会。就ˇ看完一幅画后ˇ闭上眼睛ˇ色彩景致仍然铭记脑海之中; 实际的声音停下来ˇ耳畔的余音久久萦回不去ˇ观舞者的肌肉ˇ对舞蹈动作也应该有所反应ˇ而且默记。
如果我们看高空表演的人翻ˇ斗时ˇ保持全身紧张。只要肌肉略一扭动ˇ我们也就可以真正的感到伸出来的手有交接的暗示ˇ感到腿往上翻的兴奋ˇ或者弯曲身子、勉强收缩的痛苦。如果跳舞的人竖直了身子ˇ我们看到的难道只是一个直立的身形ˇ还是由于我们自己觉得自豪、自信和威严呢? 如果跳舞的人收紧肌肉ˇ弯低身子ˇ我们看到的难道只是屈折的形体ˇ还是由于我们ˇ起痉挛的苦楚ˇ挫败时感受到的脊骨折断的痛苦?
舞蹈家叫这种审美观做"动力美学"ˇ就是一个观众能够在舞蹈中发ˇ比肉体ˇ遣和娱乐更多的东西ˇ因此ˇ也可能和跳舞的人一齐分ˇ编舞家创造的探索过程。并不是每件事物都赏心悦目ˇ因为舞蹈和绘画、文学、戏剧一样ˇ并不ˇ于赏心悦目ˇ但这种追求探索使人振奋ˇ甚至获得启发。
也许有人会问ˇ这种追求探索会带我们到什么地方去呢? ˇ《睡美人》或《天鹅湖》这类古典芭蕾舞ˇ会带我们到童话世界ˇ但ˇ有些当代芭蕾舞剧ˇ则直探人类的内心世界ˇ发掘人类的七情六欲。另外一些舞蹈ˇ根本没有故事情节ˇ我们会见到舞蹈家的身体ˇ反映伟大音乐的韵律和节奏ˇ化音ˇ为具体的形ˇˇ在肉体和情感上同时反应乐曲的驱策。
美国的ˇ代舞蹈脱胎自古典芭蕾舞传统ˇ有讽刺到歌颂各种形式。讽刺方面ˇˇ马莎ˇ葛拉涵的《人人心中有个马戏班》ˇ描写一个头脑空洞自私的女人ˇ幻ˇ自己是一切经历的主宰ˇ或者在歌颂方面ˇˇ多丽丝ˇ韩富莉的《人间世代》ˇ 男人的尊严、劳动、游乐、爱情和妻儿的悲欢离合关系ˇ全部用舞蹈的动作表演。
别的情况中ˇ舞蹈不只替个人ˇ可能还替全人类讲话。西班牙的华丽的舞蹈ˇ印度的玄奥宗教舞剧ˇ 日本戏剧的诗的形式ˇ或者巴利岛的庆典中ˇ编舞者没有一个抒发自己的观点ˇ只是把一个民族的传统呈ˇ在观众之前。因为民族舞蹈艺术ˇ是经过千万年ˇ 由数以千计的创造者共同缔造的。这些浓缩的舞蹈形式ˇ可以看出一个民族的历史、风俗、信仰、思ˇˇ甚至气质性情。由于表面上的异国情调ˇ这类民族舞蹈在奇异的装饰下隐藏着丰富的知识宝藏。
这些舞台表演的舞蹈ˇ由于素材的范围广阔能够娱乐人、打动人ˇ形式生动活泼ˇ不仅是独立的艺术ˇ还对其它戏剧形或有所贡ˇ。它对歌剧、歌舞喜剧、电影、电视ˇ甚至戏剧都有助益ˇ而且将体能技艺、哑剧动作提供给任何戏剧形式利用。
美国看舞蹈表演的是些什么人呢? 实际上是每一个人ˇ因为人人在生活中几乎免不了要接触舞蹈。世纪之初ˇ舞蹈观众有ˇˇ尽管乔治ˇ华盛顿本人喜欢芭蕾舞。殖民地时期以来ˇ芭蕾舞也兴盛和式微过ˇ观众通常是些都市内兴趣广泛、老于世故的人。总之芭蕾舞似乎并不属于一般群众。
舞台表演的舞蹈ˇ发展虽然缓慢ˇ可是扎实地在美国生了根ˇ而且开始茁长ˇ吸引了多数人的注意。伟大的俄国芭蕾舞蹈家安娜ˇ巴英洛娃ˇ对芭蕾舞的开拓工作贡ˇ良多。露芙ˇ圣ˇ丹妮丝、铁德ˇ肖恩和他俩的丹妮肖恩舞蹈团开创自由舞蹈形式和介绍外来的民族舞蹈也都功不可没。
一九三三年ˇ美国全国只有一个重要的芭蕾舞团ˇ作些短期的巡回演出ˇ并且只在纽约有短暂的演出季节。二十年后ˇ已经有好几个芭蕾舞团在各地巡回演出ˇ都广受欢迎ˇ而在纽约和其它城市则为大批观众长期演出。其它形 成的舞蹈ˇ不管是本国还是外国的ˇ也在群众中引起类似的热烈反应。
从枯燥的数目字来看ˇ美国群众对舞蹈兴趣的不浓ˇ曾使著名的艺术赞助人胡洛克ˇ在一九三三年的舞蹈演出中损失了近十万美元。二十年后ˇ一群兴趣较浓的舞蹈群众ˇ使同一个赞助人单单在舞蹈演出上总收入超过四百万美元。二十年间的变迁说明ˇ已经有大量爱好舞蹈的群众了。到了一九七一年ˇ不仅芭蕾舞、ˇ代舞和民族舞团体都延长了演出合约ˇˇ有些芭蕾舞团全年竟然演出四十五到五十个星期之多ˇ优秀的芭蕾舞团体也在美国各地风起云涌。
电影把只能在舞台表演的舞蹈ˇ带给许多对舞蹈毫无认识的观众。在歌舞喜剧中加插芭蕾舞和严肃的舞蹈作品ˇ不仅丰富了歌剧ˇ而且让观众知道芭蕾舞和舞蹈表演不难了解ˇ也不是没有乐趣。
当然ˇ电视把所有舞蹈带进了家庭。虽然电视常以ˇ遣舞蹈和流行歌曲改编的舞蹈为主ˇ但有时也把伟大的芭蕾舞艺术家甚至勇于实验、思ˇ高超、感情深刻的舞蹈作品介绍给众多的新观众。通过电视ˇ舞蹈得到了不少新朋友ˇ影ˇ力又大又全面ˇ使许多小女孩都ˇ当芭蕾舞蹈家ˇ兄姐父母乐于到戏院和礼堂去看实地表演的芭蕾舞ˇ仿佛只有在舞台上才能看得到这种壮观的舞蹈场面。
一般美国人还没有ˇ美洲印第安人过去和ˇ在那样把舞蹈当作一种需要ˇ因为一般的美国人ˇ除了从社交场面外ˇ大部分都袖手旁观并不是身体力行ˇ但舞蹈经过几个世纪来的兴衰荣枯ˇ终于在美国舞台上立定了脚跟。舞蹈不再是一个徒有ˇ力而受人怀疑的陌生人ˇ而成为一个合法的公民了。
尽管ˇ在许多人重视或轻视舞蹈艺术ˇ却没有人可以因为自己不懂而对它置之不理。舞蹈中的人物ˇ在我们今日的生活中已经不可或缺。这些人物各不ˇ同ˇ他们或是排成一行的漂亮女郎ˇ步调一致地踢脚抬手ˇ也可能是一群强健的青年人ˇ以动作表ˇ力量、美好和民主的职责。这一个是芭蕾舞蹈家ˇ身态优美ˇ伫立在芭蕾舞鞋尖上ˇ另一个则通过舞蹈ˇ表ˇ出灵魂决不被摧毁ˇ要直面和征服内心的恐惧。
他们是跃ˇ天堂、欢天喜地、温柔体贴、怀抱童稚之情的人物。他们旋转时恐惧惊慌ˇ意醉神迷ˇ举步时或骄傲时或怅然若有所失ˇ姿态时而放荡ˇ时而虔敬ˇ奔跑时来去自由ˇ从心所欲ˇ或者直 冲冲突的核心。这些来而复往ˇ不断出ˇ的人物ˇ充实了美国的舞蹈。但是他们的历程是艰苦的ˇ而且常常是寂寞孤单的ˇ因为他们在有历史记载之前就已走上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