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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ˇ隐约闪烁的美国真理的前景ˇ一封关切的来信 ˇˇ重新创建的建议

文森特ˇ哈丁

你们的国家?它怎么成了你们的国家?在最初一批移民踏上这块土地之前我们就己经在这里了……我们早己辛勤地将自己编织进这个国家的经纬之中。……我们曾经一代复一代地恳求那刚愎轻率的人们不要蔑视正义、仁慈和真理。

WˇEˇBˇ杜波依斯《黑人的灵魂》

 

亲爱的朋友们:

在《心灵的习性》接近结尾时ˇ你们慷慨地ˇ全体读者发出了邀请。你们声称你们的这部著作意在"为我们的同胞打开更广泛的交流渠道ˇ从而为全民对话作出贡ˇ。"因此你们鼓励了 ˇ我这样的人来"检验我们所说的违反他或她本人经验的话ˇ"对我们说的不恰当的话进行辩论"(《心灵的习性》ˇ原文第307页)。因此我决定ˇ应你们的邀请加入你们的讨论ˇ投入更大范围的对话。我赞赏你们这种邀请的精神ˇ因此就用这封信的方式与你们直接对谈。

以我自己对本国历史及ˇ状的了解ˇ我必须和你们讨论。我认为《心灵的习性》是这样一部著作ˇ它明ˇ地得到了最良好意愿的数据ˇ但也很遗憾地是颇有缺ˇ的。我之所以这样认为ˇ是由于我已十分赞同你们对"新的社会科学"的寻求这门社会科学可以帮助我们应付这个国家和这个世界的"新的ˇ实";也由于我与你们的迫切感有共鸣ˇ你们认为迫切需要创建一种"社会哲学"来解放我们ˇ使我们能走ˇ美国"社会公益"的人道主义的认识ˇˇ因为我在所有这些方面都与你们坚定地站在一起ˇ所以当我发ˇ你们的意图与建树之间严重脱节时我感到非常痛苦和不快。但是这种脱节是实际存在的ˇ我愿把我所感到的它的性质和根源ˇ以及如何改正的一些ˇ法提出来共同研讨。

在《心灵的习性》的开头部分ˇ你们就提出了在我看来是理解那贯穿全书的ˇ着缺ˇ的关键。你们列举了"由于研究人手和经费有ˇ"的局ˇˇ声称"我们决定以中产阶级的美国 白人为主要研究对ˇ"。(《心灵的习性》原文第viii页)。接着你们提出了可争辩但有说服力的论据ˇ说明你们何以把中产阶级作为美国生活的中心来重点研究;但是ˇ除了经费与人员的理由之外ˇ你们并没有说明决定排除非白人中产阶级的理由。按照你们的观点ˇ似乎这一决定造成"未能从整体上充分说明作为美国国民生活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多民族性的特点。"(同上)。

我ˇ指出ˇ你们造成的问题要更重大得多。至于未能说清楚种族差异ˇ并不是主要的失误。你们贻误的是我国主要的痛苦ˇ实ˇ我国究竟有多少财富ˇ我国过去与ˇ在的痛苦状况ˇ以及对壮丽前景的充分思考。换言之ˇ我ˇ信你们选定白人中产阶级作为研究重点这一做法歪曲了你们看到并描述的美国形ˇˇ因而破坏了你们自己的某些最良好的愿望。以下将就《心灵的习性》中的四个部分来ˇ细阐述我的看法。

ˇ

请允许我从你们的方法论造成的问题说起。我认为ˇ一本约定"在我们作者、我们祖辈以及数百同胞之间进行思辨的基础上写出来的著作"ˇ定会有它吸引人的地方。尽管我了解你们的无可置疑的诚挚和意图ˇ可是当我了解到你们实际上是与谁一起、ˇ谁说话时ˇ这种吸引力就淡薄了。例如ˇ"在我们自己之间商讨"实质上是指四名中产阶级白种男人和一名中产阶级白种女人。ˇ这样的情况ˇ问题是无可避免的。你们声称所研究并撰写的书的主要重点是关于文化的ˇ基本问题是做一个美国人意味着什么。在世界上最富有ˇ力最困扰人的多文化多民族之一的国家里执行你们提出的任务ˇ你们选定白种中产阶级欧裔美国人作为基础ˇ就严重地局ˇ了你们。仔细阅读了你们的文章ˇ我得不出其它结论。

朋友们ˇ这不是对你们的裁决;但很可能是对你们作出的裁决的裁决ˇ对你们关于如何最好地研究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美国和美国人的决定的一个裁决。譬如ˇ要是你们的研究小组成员中能有一、二位同样机智、有技术并关心社会的非 白人社会科学家ˇ他们在研究"我们美国人是什么样的人ˇ…若与"我们的性格是什么?"这类问题时ˇ能不邀请一个有影ˇ的有色美国人ˇ作为寻求答案的采访对ˇ吗?

你们研究小组成员的基本结构几乎迫使你们无视我们国家丰富多样的自由发表意见的ˇˇˇ但我认为还有更不利的情况。我将继续以多种方式来说明ˇ这远不止是意见不同的问题。在一个仍然存在大量残余的白人优越的思ˇ和行动的社会里ˇˇ主要是非白人的社会中的可怕的盲目性ˇˇ我们的国家迫切需要从白色牢笼中解脱出来。《心灵的习性》对马丁ˇ路德ˇ金在这方面工作中的领导作用给予了尊重ˇ但你们在研究和撰写本书时ˇ在网罗对ˇ方面ˇ却未能效法他的领导作用。因此ˇ你们对"社会福利"的关怀ˇ也因你们没有壮大你们自己没有充实你们自己的社会基础而遭到严重的损害。结果ˇ你们忽略了我国历史上的一个重大教训:中产阶级白人的美国;若不重新认识它同美国其它各阶层、各种族人民ˇ互依存的关系ˇ就决不可能救治好这个国家。(所从谋求社会福利应该是一ˇ社会事业ˇ难道不是很自然的吗?)

按照你们给自己下的定义ˇ你们的"与我们的祖辈进行思辨"ˇ同样也有毛病。我确实为本书这方面的瑕疵感到痛苦。阅读了你们的著作ˇ感到毫无疑问执行这一重要研讨的美国白人中产阶级的祖先也是白人ˇ也是中产阶级。你们能理解我所说的这种痛苦吗?对于我这个美国人和其它 ˇ我一样的美国人来说ˇ看到一份历史上"典范美国人"的名单ˇ其中只见有本杰明ˇ富兰克林、托马斯ˇ杰裴逊、约翰ˇ温思罗普、亚伯拉罕ˇ林肯和沃尔特ˇ惠特曼ˇ这意味着什么呢?当然ˇ这些都是值得尊敬的人物ˇ他们各有自己的功绩(虽然我这样说心里也颇矛盾)。不过ˇ对于我们的子孙ˇ听你们这样水准和声誉的学者告诉他们这些是美国的"典范人物"时ˇ这又意味着什么呢?书中后来介绍的马丁ˇ路德ˇ金ˇ并不能ˇ除"典范的美国人都是白人"的这种印ˇ。朋友们ˇ这不是简单的缺乏多样化的问题ˇ这是对事实的歪曲。

让我们以上面提到的前辈托马斯ˇ杰裴逊为例。在讨论美国圣经教义的传统和共和主义的传统时ˇ你们轻描淡写地把奴隶制的ˇ实当作南北战争前这些珍贵传统的主要矛盾。当你们提到奴隶制时ˇ你们告诉读者说ˇ你们的典范之一的杰裴逊"在原则上是强烈反对奴隶制的"(《心灵的习性》ˇ原文第30页)。接着你们引述了他的有关一个民主政府的首要条件的美妙词句:"人人得以ˇ受平等和严格的公正ˇ而不论其宗教或政治地位及信仰如何。"(《心灵的习性》ˇ原文第30页)。倘若你们能设法讨论并说明一下杰裴逊本人生活中ˇ以及你们提出的大多数典范的美国白种男人生活中持续存在的那些喧ˇ的矛盾ˇ那么你们这本着作的内容岂不将更加大大丰富并且更符合美国艰难的ˇ实么?

如果做得更好一些ˇ当你们寻求18和19世纪美国生活中体ˇ圣经教义传统和共和主义传统的代表人物时ˇ若能ˇ读者介绍一下弗雷德里克ˇ道格拉斯、索琼纳ˇ特鲁斯、戴维ˇ沃克、哈 里特ˇ塔布曼或亨利ˇ海兰ˇ加尼特ˇ你们的著作岂不更为美国化了吗?这些人是实践圣经教义的与共和主义的传统的典范的美国人。他们沉浸于这些传统之中ˇ他们才是不仅在"原则"上而且在全部实践中往往冒着很大生命危ˇ反对奴隶制的先辈。他们是这样的一些妇女和男人(与许多并不谋求当典范人物的非教徒的白人姊妹兄弟一起):坚贞不渝地跟当时对美国民主社会和圣经信念的最强大的威胁进行了 斗争ˇ体ˇ了伟大的美国理ˇ。在这过程中ˇ他们改革了信念和传统ˇ成为培育一代新人种子的创始者和园丁ˇ最终孕育出马丁ˇ路德ˇ金及其在自由运动中的同伴们。这些是我认为的典范的美国人。我信任他们和他们ˇ望自由的白人同盟者ˇ胜过我对另一批白人的信任ˇ后者经常一手抓着圣经教义和共和主义的传统ˇ另一手则捧着奴隶制。我认为所有这些人都是我的祖先ˇ其理由我以后将作出解释ˇ但是为了美国的改革ˇ我愿从那些出于对宗教和民主的信念而积极参与长期的危ˇ的反奴隶制 斗争的妇女和男性中选择我的典范。

朋友们ˇ最后再说几句关于前辈的话也许是恰当的。我认为有一个事实是带有启发性的讽刺ˇ即你们的杰出"前辈"并不是美国人而是一位有才华的法国律师、社会评论家、《美国的民主》一书的作者ˇ阿列克西ˇ德ˇ托克维尔。你们称颂他为"最深刻地影ˇ我们思考美国生活的前辈"。但是对于托克维尔对美国白人与其共同生息在同一国度的黑人和印第安人的那种毁灭性关系的严峻批评ˇ你们做了些什么呢?你们谈到美国历史时ˇ对他著作中的这方面论述几乎完全没有提及。

托克维尔根据他在美国的所见、所闻、所感这样写道:"欧洲人对待其它种族就ˇ人对待低等动物那样……使他们顺从ˇ为他所用;如果不能驯服ˇ便ˇ灭之"([1835ˇ40] 1855年1:362页)。也许与我们当前讨论更直接有关的ˇ是托克维尔对爱好民主与自由的白人之间的矛盾的微妙敏感。你们也许还记得ˇ他曾在书中将西班牙移民者与美国移民者对北半球土人的殊死对待作了对比。他的结论是:

西班牙人使用史无前例的残暴手段也未能将印第安种族灭绝ˇ甚至未能全部剥夺他们的权利ˇ反而给自己刻下了永难磨灭的耻辱ˇ而合众国的美国人却以巧妙的手段ˇˇ稳定地、合法地、慈善地、不流血地(这肯定是言过其实ˇ即使在"西部的胜利"之前也是如此)ˇ而且在世人面前一点也没有违犯伟大的道德原则ˇˇ达到了双重目的。用这么多尊重人道原则的名义和手法毁灭人ˇ真是难以置信"。(同上385一86页)

我感到可悲和成问题的是ˇ在你们倾倒于托克维尔和你们的典范的美国人的描述中ˇ你们对这位来访者对于你们不少英雄所执行的ˇˇ或至少是在他们庇护下执行的ˇˇ对非洲儿童的压迫和对非洲土著居民的掠夺与毁灭所作的尖锐批评ˇ你们竟只字未提。甚至美国的ˇ法ˇ你们赞赏它"有意识地适应膨胀着的资本主义以及与此ˇ应的哲学自由主义文化这种社会ˇ实的国家政府机器。"(《心灵的习性》原文第254一55页)ˇ也需要从新修订。因为这部ˇ法的"发展资本主义"的核心是搞对印第安人的土地和非洲人人身的投机买卖。此外ˇ当时的温和自由主义ˇ也ˇ我们今天的历史一样ˇ往往被调整来适应并维护这种高利润的"社会ˇ实"。

倘若认真听取托克维尔ˇ就ˇ认真听取道格拉斯、沃克和特鲁斯那样ˇ我认为可以这样说ˇ你们的典范人物倡言的对自由的热爱ˇ和实际对非白人男女的生命和自由的毁灭ˇ这两者之间的矛盾ˇ同个人主义和社会之间的矛盾一样ˇ至少已成为美国历史中的一个重大论题。(当然ˇ如果再充分解释ˇ就可看出白人优越论是一种种族个人主义的形式ˇ认定白人天生优越的成见ˇ摒斥各民族共存的广大社会。你们是否看到ˇ按照我们这样的历史ˇ如继续把重点放在白人中产阶级ˇ那将是多么致命的危ˇ?)很有讽刺意味的是ˇ你们之未能认真正视这另一方面的美国紧张局面ˇ恰好可以与托克维尔当年面临的同样问题联系起来:当年他未能看出美国的白人ˇ黑人关系正是他提出的多数ˇ少数论题的重要体ˇ。这就是说ˇ你们和他都没有把黑人包括在你们定义的美国社会之内。朋友们ˇ我不是故意苛刻ˇ我也ˇ信你们本人在生活中并不是这样。我只是根据你们书中的内容而言(大多数读者也是从书中写的内容来看的)。因此ˇ尽管书中对马丁ˇ路德ˇ金作了重要评价ˇ我还是得不出别的结论。

很遗憾ˇ这一基本的排除方法也贯彻在你们的"与我们同胞商讨"的核心中ˇ从而形成ˇˇ并且局ˇ了ˇˇ你们对"社会福利问题"下的定义。当我思考你们将黑人及如此大量的其它人排除在"同胞"这一阶层之外时ˇ我ˇ到了理查德德德德ˇ赖特的《一千二百万黑人的声音》ˇ一本近半个世纪前就已出版的著作。这位强有力的黑人艺术家写道:"如果允许我们参加美国发展的主要进程ˇ那么我们生活的性质、我们传统的型式、我们习俗的惯例、我们的文艺状况、我们的法典ˇ以及政府的职能都将会是什么状态呢!"他接着提出了回答:"不管别人会怎样说ˇ我们黑人要说ˇ美国会比ˇ在更好更伟大!"(赖特ˇ1941年ˇ第145页)

从赖特的书到你们的书这四十五年之间ˇ关心一种新的"社会哲学"的社会科学家们必然已经得知黑人深入地参加了这个国家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发展的"主要进程"ˇ并且影ˇ了它的传统、文化和法律。然而到了今天的历史时刻ˇ你们在探讨美国人的气质和性格等基本问题方面仍决定撇开与黑人公民对话。你们的抉择使我痛苦ˇ我只能赞同赖特ˇ及其它不知名人士必然会对你们著作持有ˇ赖特对美国所说的意见ˇ如果你们能理解到在你们的讨论中必须吸收黑人公民参加ˇ那么你们的书就会"更好更伟大"。的确ˇ你们提出的有关美国人"性格"的许多问题恰恰也是你们的黑人同胞经常通过寻求自由创建社会等活动提在公众面前的问题。将赖特的问题反过来说ˇ你们能ˇˇ1945年后(且不提1776年后)的美国ˇ如果没有我们黑人为这个国家的共和主义传统和圣经教义传统作出的坚持不懈的努力ˇ会是什么状况吗?把我们黑人排除在外ˇ难道仅仅是因为该著作经费和人员不足ˇ或ˇ ˇ力的一时疏忽吗?

我确信ˇ你们ˇ当代白人同胞提出的那些问题ˇ如果也ˇ美国的非白种人中产阶级提出ˇ你们得到的答复一定会更为丰富、更为错综多样。在这些非白人中间肯定会有保持着高度精神紧张状态的人。他们中间许多人是在他们壮大起来的家庭、家族或部族中教养(姑且使用这个旧词汇)长大的ˇ后者对他们具有极深的影ˇˇ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他们的个人生活。这些人对于个人主义、社会以及必须离开家庭和出生地等问题是怎么看的?黑人家庭团聚时那种令人精神焕发与具有强烈ˇ力的景ˇ对上述问题的探讨会提供些什么呢?

在黑人社会里ˇ有许多人对于他们ˇ已置身其中的美国中产阶级的主要倾ˇ怀有强烈的矛盾心理。他们跟你们著作中根本没有提及的广大的、负担沉重的非中产阶级美国人依然有着鲜明的、痛苦的、美妙的血缘关系ˇ并对他们承担义务。事实上ˇ每一个非白人中产阶级的群体对其挤身美国社会主流以及这一地位对家庭结构、群体及记忆带来的影ˇ等等ˇ都各有自己矛盾的感情。他们被撕裂的心灵得到了什么治疗呢?他们的经历是不断发展的美国记事中的极端重要因素。你们怎能在著作中忽略了这些人呢?

同样ˇ当你们试图去探究那些参与了"从六十年代的政治运动发展出的更新型的政治活动"的男人和妇女们的生活经历时ˇ你们能ˇˇ到会获得如此丰富的内容么?举例来说ˇ美国黑人争取自由的运动曾如此深刻地影ˇ了二次大战后美国新局面的形成ˇ而他们本身的遭遇却怎样呢?ˇ在黑人中产阶级活动家们跟这一"制度"有何关系呢?这一制度恰是这些自ˇ矛盾的反应的根源。我们是否也包括在内呢?如果是ˇ那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黑人是持新型社会福利观点的人?或者纯粹是漂逐在主流中的各种危ˇ残弃物的更时ˇ的仿效者?我们是否有一种第二(或第一?)语言较其它语言更适宜于探察我们的经验?在过去ˇ忠实的、富于情感的、社会的语言不曾是我们的力量之一吗?它ˇ在在哪里呢?若能听到它ˇ比较它ˇ岂不是很令人喜悦么?确实ˇ不论从哪方面来说ˇ从爱情也好ˇ从婚姻ˇ从宗教ˇ有色人们的经验(即便是他们的中产阶级的表ˇ)对于今天的美国和未来的美国ˇ肯定都能提供真正的见解。而你们怎么竟得出另一个结论来呢? ˇˇ尤其从你们对文化"财富"的关心来看ˇ从你们研究方法的广博来看ˇ都不应如此。我确实困惑不解。

朋友们ˇ这就是我阅读你们的著作时感到痛苦的核心所在。首先ˇ从方法论来说ˇ我感到当你们决定以白人为调研对ˇ时你们就自动放弃了这个国家的某些最富朝气的、错综的、真正"美国的"中产阶级的经历。然尔更重要的是我感到你们在把自己(也许还有你们的许多读者)隔绝于这个国家未来真正的对抗矛盾之外。因为ˇ即使有些人不知道ˇ而你们肯定是知道的ˇ即:我国ˇ在不是ˇ从来也不曾是一个白人中产阶级的国家。并且在我们自己所处的危ˇ年代里ˇ凡是ˇ公众拟写美国界说的人ˇ必须绝对清楚地说明:我们国家唯一的ˇ作为人类最佳的前途ˇ在于它是一个多种文化、多种语言、多种族的国度。确实ˇ在八十年代ˇ完全立足于白人的立场来问什么是美国人ˇ并试图回答这一问题ˇ依我看来是既落后又危ˇ的。因为这是否认一部真正的社会哲学。

当然我们的同胞需要从他们的一些最富同情心的学者那里得到更好的理ˇ前景。照目前情况ˇ对于以往对白人所抱的一切幻ˇ来说ˇ《心灵的习性》确是很大的诱惑。正是那种幻ˇ赋予了美籍欧裔白人以决定这个国家的过去、ˇ在和将来的特权。在今日的世界ˇ这是一个危ˇ的ˇ也许是自杀性的错误观念。在这个问题上ˇ我觉得值得引用一段马丁ˇ路德ˇ金的较长的话ˇ因为ˇ一方面ˇ他是你们书中提到的唯一黑人典范人物ˇ然而更主要的是他的智慧正是针对这种扩大并鼓励白人幻ˇ会招致的种种危ˇ而发的。他在被谋害前不久ˇ正忙着为《花花公子》杂 志写一篇文章ˇ该文直到他死后数月方与公众见面。他在文章中提醒美国人"如果没有权力的分ˇˇ所谓种族平等就毫无意义"。(《心灵的习性》这样一本书的出版不正是一ˇ权力行动么?)接着他进一步阐述了他关切的问题:

真正的种族自由平等ˇ其含义决不ˇ于一个国家的范围。我ˇ信ˇ除非美国执行"没有种族歧视"的对外政策ˇ我们是不会有世界和平的ˇ我们在越南ˇ以及在多米尼加共和国的灾难性的经历ˇ在某种意义上说来ˇ就是种族偏见的决策造成的后果。西方的白人ˇ不论他们喜欢与否ˇ是在种族歧视的文化中成长起来的ˇ他们的思ˇ都染上了这一事实的色彩。他们的思ˇ中灌满了欺骗性的神话和传统ˇ使他们见不到别人的抱负和才能。他们不能真正尊重任何非白种人。可是如果缺乏ˇ互尊重ˇ我们就根本不可能赢得世界和平。(华盛顿ˇ1986年ˇ第317一18页)

这就是美国和美国人的白人第一观点的最终极的危ˇ所在。

我ˇ信你们无意赞助一个实质上是白人的美国的形ˇ、一个基本上可以按照以欧洲移民来的中产阶级的观点来界说的国家的形ˇ。但我看这正是你们的著作在公众心目中塑造的形ˇ之一。(谈到你们这样的陈述ˇ我不禁胆战心惊:"美国是由古老的欧洲结构中分离出的移民开拓出来的ˇ故而一开始就投入了ˇ代化的进程"(《心灵的习性》ˇ第276页)。我不明白ˇ在这一概括叙述中ˇ被那些搞ˇ代化的人们从更古老的非洲结构中分离出来的我们ˇ身在何处?被那些搞ˇ代化的人们从更古老的土著美国人的结构中剥夺了一切的我们ˇ又在哪里?)结果ˇ在我眼中不难看到你们站在乔ˇ戈曼的位置上ˇ充满着你们所谓的"基本上是慷慨的"特性ˇ同时还推出典型白人的"神话般的历史"ˇ以及种族问题上并不敏感(有时是白人优越论的)的白人社会运动。在这过程中ˇ给予我们的是美化外表的研究ˇˇ你们描述的戈曼的看法那样:"对于理解"我们亲爱的被引入歧途的祖国怎样"才能解决好它当前的问题没有什么帮助ˇ而且也没能提出一个大纲供人们思考……更大的社会"(《心灵的习性》ˇ原文第13页)ˇ这个更大的社会正以许多种族和不同状况ˇˇ大多数既非白人也非中产阶级ˇˇ在我们周围进发出来。

Ⅱ

除了你们狭窄的以白人中产阶级为中心所造成的方法论上的进退两难之外ˇ你们对美国历史和祖先根源的ˇ定还导致了其它严重的困难。你们为了帮助解决毁灭性个人主义造成的某些问题而寻求"新的社会福利前景"的做法是重要的ˇ值得嘉许的。但你们 只面ˇ南北战争后的美国历史寻求导ˇ指针。在此过程中ˇ你们确认了上一世纪美国出ˇ的"社会福利的六种不同的公益观ˇ"这些观念都是作为对这样一种需要的反应而发展起来的:一个日渐ˇ互依存的社会中的公民ˇ需要ˇ自己澄清自己是什么样的人ˇ应该ˇ什么方ˇ发展"。(《心灵的习性》ˇ原文第257页)。若将这些看法配对排比ˇ可以看出"每一对都出ˇ在旧制度崩溃、重新整理国家经济秩序的时期"。你们从认定的"权力机构体制与人民党主义……二者择一的看法"开始ˇ出于只能称之为不当的思旧情怀ˇ把人民党描述为"伟大的促进民主主义者ˇ坚决主张一个共和国若剥夺其任一成员的正式公民权利便不是完美的共和国"(《心灵的习性》ˇ原文第259页)。我对此感到十分惊奇ˇ十分沉痛ˇˇ由于种种理由。

首先ˇ朋友们ˇ我认为如果探究社会机构体制的崩溃和其取代者的堀起确有一个合乎逻辑、合乎历史的起点ˇ那么肯定就是南北战争这最大的全民族危机了。战后美国ˇ灭了奴隶制ˇ出ˇ了两种鲜明对立的景ˇ:一种是美国占压倒优势的多数党(即权势集团?)仍然倡言白人优越并要求白人继续统治。另一种基本上是美国黑人(以及ˇ温德尔ˇ菲利普斯这类非典范的美国白人)贯彻推行的企望黑人与白人"同胞"权利共ˇ的民主。虽然这不是战后唯一的主要意见ˇ但最根本的选择还是要创造一个公正的多民族的民主社会。事实上ˇ那些重要的主张以及美国人民的各种反应ˇ正是美国国家生活中持续紧张局势的强大因素。对于这种紧张情况ˇ你们似乎不曾见到或者未予置理。因此ˇ你们在对社会福利前景的理解中竟没有提到ˇ弗朗西丝ˇ埃伦ˇ沃特金斯ˇ哈弗这样一位典范的美国黑人诗人、社会活动家、鼓动自由的演说家所作的简明、庄严的陈述。早在1875年她就ˇ全国提出了这一严重的问题。她说:

美国人民有待解决的大问题ˇ按我的理解ˇ乃是:民主有无足够的力量、我们的文化、有无足够的道德、我们的宗教有无足够的权力ˇ对刚从寡头政治的奴隶制下转入自由的新联邦的四百万人给予仁慈和公正待遇;这一问题的正确解决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国家未来的力量、进步与稳定性。(福纳ˇ1972年ˇ第431页)

哈珀的理ˇ前景是凡认真考察19世纪黑人的社会、政治、经济与宗教思ˇ均可发ˇ的典型的理ˇ前景。它早在人民党提出的前景之先就已提出ˇ而且更为忠诚于美国的民主事业。你们把自己局ˇ于白人典型ˇ就遗漏了美国最好的民主的ˇ反个人主义的丰富史实。例如ˇ你们似乎不知道杜波依斯的呼声ˇ早在本世纪初他就曾宣称:

二十世纪的问题是对有色人种歧视的问题……种族的不同今后将在多大程度上成为剥夺世界半数以上人的权利、剥夺他们应全力共ˇˇ代文明的机会与特殊利益的权利的根据。(迈耶、鲁德维克与布罗德 里克ˇ1971年ˇ第56页)

假如你们承认这些先辈们的呼声ˇ你们就能认识到你们偏爱的社会福利前景的三位历史上的媒介ˇˇ人民党主义、福利自由主义和经济民主主义ˇˇ的缺ˇ有多么深重。因为ˇ从人民党成员开始ˇ几大体上属于这些标题下的运动和参加者ˇ其表ˇ基本上都是拒绝选择多民族的民主而赞成白人优越论的美国理ˇ前景。

因此ˇ只有从最狭隘和对种族问题麻痹(也许对历史无知?)的立场出发ˇ你们才能声称人民党和进步人士"要求一个真正民主和包括全体人民在内的全国性的社会。"这两种群体和其它类似的群体ˇ都背离了黑人所持的新的多民族社会的理ˇ前景。而且都不能自然地走ˇ近代为建设一个新美国而 斗争的你们最喜爱的英雄马丁ˇ路德ˇ金的道路。如果你们完全无视黑人为争取自由而斗争的策源地ˇ无视美国黑人的圣经教义的和共和主义的传统ˇˇ或者ˇ如果你们以一整章的篇幅叙述美国宗教而且鲜明地只是白人的宗教ˇ你们就不可能从根本上接触到路德ˇ金。当然ˇ这并不是说其它美国的和非美国的传统对路德ˇ金的成长ˇ对ˇ代黑人争取新社会福利的运动无所贡ˇ。这只是要说明《心灵的习性》一书中没有什么足以帮助我们追溯这个人与这个运动的根源(主要在于美国黑人基督教的民主)。换言之ˇ你们选择的重点讽刺性地将你们从你、我的二十世纪主要典型人物的心 脏地带分割了开来。

Ⅲ

我的朋友们ˇ我确实认为ˇ十分清楚ˇ你们"为新的ˇ实创立新的社会科学"探求道路ˇ这一重要的研究工作已经被你们自己对新、旧美国ˇ实的狭隘定义严重妨碍。正如我已在此信中指出的ˇ美国从来就比你们描述的历史或当代社会更富裕、有更多自由发表的意见、更富有色彩ˇˇ也更为痛苦。更重要的是ˇ美国眼下已有ˇ并且应该有ˇ较你们提出的更多种多样的理ˇ前景和传统(即使我们的目光还只ˇ定于中产阶级的表ˇ)。实质上ˇ我请求你们把眼光从过去转ˇ未来ˇ扩大ˇ从根本上扩大ˇ你们对祖先、对朋友、以及对同胞的眼界(看法)。ˇ你们这些美国学术界的精英ˇ若还不能发ˇ并在你们的著作中反映有如此强大生命力的ˇ实ˇ我们怎么能希望至少能有一种新的社会科学和一个最好的新国家呢?这不正是马丁ˇ路德ˇ金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中突破中产阶级界ˇ、号召各种不同肤色、不同条件的男人、妇女和儿童争取实ˇ的新ˇ实吗?他在许多美国民主 斗争传统的基础上帮助形成一种新的社会哲学ˇ走ˇ新社会ˇ要求所有同胞在为美国寻求一个新社会的既危ˇ又壮丽的事业中都成为模范人物。(顺便提一下ˇ朋友们ˇ我感到马丁ˇ路德ˇ金还就你们轻描淡写过(尽管也提到了)的某些社会ˇˇ和混乱ˇ提出了严肃的质问。例如ˇ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ˇ他正对美国的种族主义、实利主义、军国主义以及它们的同伴"妄ˇ狂的反共产主义"进行着毫不妥协的批判ˇ让世人知道他已看出所有这些都导致我们政府的政策要在全世界攻击贫苦人民的革命运动。确实ˇ他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严肃地探求的贫苦人民与他们的同盟者非暴力革命的道路ˇ既包括ˇ也超越了ˇ美国圣经教义的与共和主义的传统的精粹。你们根本没有探索他开始走上的道路。)

我吁请你们敞开胸怀ˇ扩大视野ˇ建立新的观察习惯、新的接触和新的企望。如果没有这一扩大的过程ˇ你们的著作就会带有一系列可悲的讽刺ˇ从过去到ˇ在ˇ威胁着我们未来的种种发展可能ˇ导致你们成为你们自己最严厉批判的对ˇ。例如ˇ你们赞赏确实可靠的社会群体的作用ˇ认为它是真实的个人性格与人们ˇ互依存的泉源ˇ同时又对那些不合格的社会群体提出了有力的警告。你们指出ˇ"美国存在着权力主义集团"ˇ它们"与真正社会群体的区别在于对往事的肤浅理解和歪曲ˇ以及对未来希望的狭隘性"(《心灵的习性》ˇ第162页)。这是不是你们无意中走近的社会和才智的ˇ阱ˇ由于你们对先辈、友人与同胞所作的不恰当的选择ˇ你们中间是否感觉"美国人的"社会群体不确实可靠ˇ致使你们对往昔历史倾ˇ于肤浅理解和歪曲ˇ对未来的希望带有狭隘性?

当你们批判特德ˇ奥斯特和其它ˇ代美国个人主义者的时候ˇ你们有没有意识到这种批判有可能转ˇ你们自己的作品?你们说ˇ

当ˇ到"要爱人如己"这一神谕时ˇ许多ˇ特德这样的美国城市居民……认为他们爱那些能与自己友好ˇ处的人们和自己的生活型社会群体的成员ˇ他们就算尽到了爱人如己的责任ˇ至于世界上其余的人们ˇ就让他们走他们自己的混乱、神秘的道路去吧。(心灵的习性》ˇ原文第179页)

我必需要问ˇ你们过去的、ˇ在的以及将来的能与自己友好ˇ处的人们究竟是谁?作为你们对话的核心人物ˇ那一群比较能够ˇ处的中产阶级白人真正忠诚于我们这个混乱的多民族的国家以及我们这个大多数是非白人和非中产阶级的社会的根本旨趣与奥理么ˇ抑或他们是种族和阶级的"利己主义"的一个部分?

就目前情况而言ˇ朋友们ˇ可能(英国)萨福克郡的迈克ˇ康利(181一185)比你们料ˇ的要更为接近你们。他反对非白种人涌进他所在的社区ˇ而且不假托词ˇ只说ˇ"我不愿他们住在我的附近ˇ给我惹麻烦。"从某种意义来说ˇ迈克似乎反映了你们书中的实际(而不是良好愿望)。涉及人的问题ˇˇˇ无论过去还是ˇ在ˇˇ只要是非白人、非中产阶级ˇ无疑会给你们的研究计划、写作班子的组成、以及经费问题造成太多麻烦。因此ˇ我们得到了这样一本书ˇ其中你们对写作班子所作的选择ˇ同迈克所作的决定一样ˇ实际上都导致同一后果:《心灵的习性》的世界里没有非白种人ˇ也没有什么麻烦存在(除了已被ˇ灭了的马丁ˇ路德ˇ金之外)。这样一来ˇ你们宣布的对"ˇ迈克这类人"的裁决就成了供你们自己思考的裁决:"发展社会事业机构ˇ容许庞大而成份 复杂的社会有其多样性ˇ在其成员中培养正义与文明的共同标准ˇˇ这一切都是没有理论根据的。"(《心灵的习性》ˇ原文第185页)。这是否也适用于《心灵的习性》呢?我的非白人学生说:"我在这里看不到我自己。"他们这样说是不是误解了你们的著作呢?尽管你们的意图极其美好ˇ我ˇ这些问题还是实际存在的。

Ⅳ

但我不能就到此为止ˇ就ˇ你们不应把我的学生们置于你们关于美国人究竟是什么人的问题和探讨之外一样。就我个人而言ˇ我认为ˇ在我们被排斥于你们研究和记忆的范畴之外(更不用说那些ˇ在和过去都从来不是中产阶级白人的其它美国人也都被无视)的情况下ˇ你们即使ˇ要编造对这些问题的答案也是办不到的。我ˇ信你们ˇ在该已明白我是在严肃地要求你们修正你们的著作ˇ改变你们的习惯ˇ并且开扩你们的心胸。

ˇ然ˇ这不是简单的工作ˇ但要给美国和美国人重下界说也非易事。在我们这一代人里ˇˇ金ˇ范妮ˇ卢ˇ哈默、克拉伦斯ˇ乔丹、维奥拉ˇ柳佐、马尔科姆ˇ爱克斯、ˇ安ˇ拉什、鲍勃ˇ摩西、塞扎ˇ查维斯、保罗ˇ罗伯逊、米基ˇ斯沃纳、罗伊ˇ萨诺这些人ˇˇ仅提了少数为人们熟悉者ˇˇ已经承担起开国以来就困扰着热爱自由的美国人民的这一不简单的工作: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创造美国和美国人的理ˇ景ˇˇ它要能适合我们极其壮丽又令人痛心与苦恼的独一无二全民参加的历史进程。兰斯顿ˇ休斯号召我们按照这一传统"重新铸造美国"。从某种意义上说ˇ它确是一ˇ号召ˇˇ难道不是吗?ˇˇ号召重新创造我们的习惯、我们的制度和我们的心灵。

我在此建议ˇ对于我们这些从事重新创造者ˇ有一个可行的起点ˇ即重新认识我们真正的祖先。承认塔布曼、特鲁斯、沃克ˇ道格拉斯ˇ赞誉ˇ莱姆ˇ迪尔、埃达ˇ比ˇ韦尔斯ˇ巴尼特这样的优秀人物为我们的祖先ˇ对于发展一门真正的大众社会科学ˇ以及为社会福利广阔深远的理ˇ前景奠定坚实基础ˇ都是极为重要的。

此外ˇ也绝对有必要对谁是我们的同胞这一点重新作出界说ˇ并且公开说明我们的理解。因此ˇ就让使得本书具有重要意义又有较大缺ˇ的公众对话继续下去吧。不过应该加进其它公众的对话ˇ而这些人的真实情况必将活跃美国生活的精神气质并赋之以新的形态。我们这样扩大我们的圈子(我在这里用了第一人称复数ˇ因为重建、医治和重新缔造的任务属于我们全体)ˇ并不是追求时ˇ的"多样化"ˇ而是出于对真实性的更大渴求。根据这一精神ˇ我建议至少要增加四种群体ˇ他们的声音必然会活跃这种对话并修正和充实本书的内容:

与我们的黑人同胞对话。我们很可能是二次大战后对创建一间新的、寻求正义的社会哲学作出最大贡ˇ的美国中产阶级群体。与这些黑人同胞对话ˇ去发ˇ马丁ˇ路德ˇ金的来历背景。通过他们ˇ就能认识到为重新界说美国圣经教义的、共和主义的传统而 斗争的必要。跟那些打算承认杰裴逊与戴维ˇ沃克ˇ林肯与弗雷德里克ˇ道格拉斯ˇ惠特曼与弗朗西丝ˇ艾伦ˇ沃特金斯ˇ哈珀的人一同工作。让索琼纳、哈丽雅特ˇ塔布曼和埃达ˇ比ˇ韦尔斯ˇ巴尼特ˇ我们揭示一批女性先辈ˇ诸如安吉莉娜ˇ格 里姆克、普鲁登斯ˇ克兰多尔与苏珊ˇ比ˇ安东尼ˇ这些人甚至在你们的典范白种美国人名单上也未出ˇ过。与黑人公民谈谈ˇ认清这个中产阶级中有多少人生活在早期的更艰苦更粗暴时期的边缘上。去了解一下透过我们中间新建起的阶级的脆弱障壁时常渗出的痛苦吧。接触一下那些敏感的问题吧ˇ它们经常被钝化了ˇ但有时却充满了对贫困、失业、抗议及失望的敏锐回忆ˇˇ生活中的这些实质性问题ˇ在你们所描绘的ˇ当温和可人的美国竟公然都不见了。听听他们的话吧ˇ再一次体会美国生活里没有哪一ˇ特征不带有那焕发光采的黑人社会群体悲痛、伤感和艰难地赢得的民主胜利。

请与亚裔美国人谈谈吧。(你们经常以加利福尼亚为基地ˇ怎么会在写作计划中忽略了他们呢?如果你们同美籍日本裔社会历史学家罗讷德ˇ高木共事ˇ会怎么样呢?)尤其一定要到那成千上万被抛弃在美国沿海各地的东南亚人中间先他们的遭遇是我国新近在东南亚地区的帝国主义冒ˇ行径造成的ˇ按照他们把自己当作美国人的方式方法真正体察一下与我们的不同之处ˇ认识他们是持续改革的戏剧的一部分ˇ认识他们在改造美国人本身、深化美国历史的过程中的深刻、多样的文化、宗教与政治经历。我们不仅吸收了他们的食品ˇ还体验了他们的家庭生活方式ˇ考察了他们的宗教事务ˇ我们又在变成什么样的人呢?这些亚裔祖先既已成了我们的祖先ˇ那醉生梦死的境界已被超越ˇ我们美国人又成了什么人呢?你们不是说过:"如果我们真要进入那目前尚无力诞生的新世界ˇ就必须扭转那毁灭一切的旧有文化的倾ˇ。"(《心灵的习性》ˇ原文第283页)?你们不是曾经宣称:"我们需要重新学习人类丰富的文化ˇ重新占有、利用并振兴它们ˇ使它们能有助于改变今天的状况。"(同上)?朋友们ˇ这个新世界已经到来。我们拥有的人的资源已超出所有已往的梦ˇ。走进来并且倾听吧 ˇ教诲并学习吧。让人们产生新的梦吧ˇ那种适合我们新ˇ实的梦。

当然ˇ正在我们中间诞生的新世界还要求我们能说能听西班牙语。要与这些持续壮大到数以百万计的拉美血统的同胞们对话。这些人在你们最初的理ˇ景ˇ中完全未被提到。ˇˇ这是你们这些曾经在一度被称为旧墨西哥居住过的学者们的又一惊人的遗漏。听听这些渡河过来的人们的话吧ˇˇ重新唤醒对那曾经是充满天空、充满我们典范先辈们心胸中的北极星的怀念吧。诚然ˇ他们对我们的"第二语言"的性质提出、了很多超乎哲学方面的问题。由于西半球的许多儿女从这些地方以及中南美洲移进了我们共同的政治组织的国家ˇ他们给我们带来了提出这个问题的新的内容ˇ即"作为美国人ˇ我们是什么人?"他们坚持提醒我们ˇ唯一能恰当地称之为"美洲"的地理上的这一单一实体只能是这西半球本身。他们把我们推ˇ财富和耻辱ˇ展ˇ了这样一种可能ˇ即目前遭受贫困折磨、在历史上被蔑视的美洲中部一些国家罕有的痛苦ˇ是我们的祖先 、我们的同胞和我们自己都不能忽视的。因为这种痛苦是在我们的心脏地带ˇ不应再继续下去了。请与那里来的人们谈谈。问问他们有关美洲过去与将来的涵义ˇ倾听他们的心声吧。

此外ˇ我的兄弟和姊妹们ˇ当你们梦ˇ一个前所未闻的富饶、多采、无羁的新世界时ˇ假如你们从未讲过其它话语ˇ从未听过其它歌曲ˇ那就听听这块土地上土著人士的声音吧。(你们的同胞、祖先、以及你们自己有过任何歌曲吗?如果没有我们内心唱过的那些歌唱ˇ美国人能为世人所知吗?)听听那些颂歌和低语、倾听那临终的和又康复过来的人们的心声、让鼓声ˇ起来、进入小屋里、迎接太阳、跳起舞来、保持安静、加入这一永恒的诞生ˇ它不需要逻辑言辞的第二语言ˇ它出ˇ于我们女祖先的幽深的住处并在我们日益开阔的胸怀中唱着无词的歌。请做做这些事吧 ˇ首先表示尊敬、学习谦恭。因为如果我们并未进入在这块土地未命名前、在我们其它的欧洲祖先尚未觉醒前就早已定居在此的居民的世界中ˇ我们怎么可以认为我们能给美国和美国人作出界说呢?(可是你们竟侈谈"要抹煞以往一切文化的ˇ代性倾ˇ"!)要注意倾听。

倾听也是学习。不正是你们聪明地梦ˇ着"如果我们真能进入目前尚无力量诞生的新世界……"吗?是你们ˇ还是我们ˇ真正ˇ要找到促其诞生的力量?请再听听这个国土上土著人士的声音吧。尽管他们本人用来自许多苦难深重的地方的多种语言讲话ˇ他们无疑同时也ˇ我们展示了深刻有力的智慧ˇ尤其在有关我们对个人与社会关系的研究方面。因为还有谁比他们更多地饱尝过美国利己主义的摧残?我们中间有谁曾经尝试建立更好的太平盛世为发展共同财富提供创造性机会?去问问达科他人和奥吉布瓦人、霍皮人和纳瓦霍人(北美印第安人的四个部落ˇˇ中译者注);去问问黑埃尔克人ˇ他们的酋长约瑟夫和酋长西雅图。听听他们的回ˇ和呼声。听听那暗地里发出的悲叹。他们的血液中蕴藏着力量。

请听我说:为了生存并生存得优越ˇ我必须假定你们该知道不可能有任何二十一世纪社会福利的界说不在某种方式上包括我们与周围生活方式ˇ互依存的关系这一ˇ实ˇˇ我们需要周围人们健康幸福ˇ至少也ˇ他们需要我们健康幸福一样。我们的祖先ˇ奇努克族印第安人、克里克族印第安人ˇ基奥瓦族印第安人ˇˇˇ所有我们印第安人祖先都知道这一点。(就ˇ我们的非洲祖先也知道一样)ˇ无视他们的呼声和他们的爱的召唤ˇ在生活中、采访中和写作中似乎他们从不存在ˇ那简直是发疯。扩大对话吧。加深对事物的界说ˇˇ出于明智的考虑。要有这样的新眼光:涉及整个社会的社会科学应当概括历史、环境 、各种社会意见以及哲学思ˇ…等等。

此外ˇ再听听酋长西雅图ˇ一个典范美国人的意见ˇ并接受那超乎言辞之外的最深层次的礼物与许诺。他说:

……将来ˇ当最后一个红色印第安人被灭绝之后ˇ对我们种族的记忆成为白人的一则神话时ˇ这些海岸上将挤满着肉ˇ眼见不到的我们种族的死者ˇ当你们儿孙的儿孙以为就是他们自己在田野里、在商店里、在公路上或是在寂静的丛林中时ˇ其实并不只是他们自己在那里。夜间ˇ当你们城市的街道和村庄沉寂无声ˇ你们以为那些地方空旷无人时ˇ那里将群集着归来的昔日主人ˇ这些主人们曾经居住在这块美丽的土地上ˇ至今仍然热爱着这美丽的土地。这里将永远不会只有白人自己。

让他公道些ˇ对我的人民宽厚些吧ˇ因为死去的人们并不是毫无力量的。我说了死去的人们ˇ是吗?其实并没有死亡ˇ只不过换了一个世界。(特纳ˇ1977年ˇ第253页)

这里就是美国的宗教、美国的智慧、美国的希望。听取并接受它吧。(他们的血液中蕴藏着力量。)

兄弟姊妹们、同胞们、朋友们ˇ请将它纳入你们的圈子作为一ˇ邀请、一ˇ挑战吧。因为它呼吁你们迈出那些很危ˇ的狭隘小天地ˇˇ ˇ你们的方法论、你们的历史和你们的希望。它宣称ˇ所有白种美国人ˇ不论什么阶级什么职业ˇ都不只是他们自己也不可能只是他们自己只是他们自己ˇ他们就既不能生存ˇ也不可能征服(也不能被信赖?)。酋长西雅图的话宣告了你们已被那些也热爱这块土地并经历"换了一个世界"的各民族祖先的手和心所包围、所捆绑、所掩没、所刺透。我的朋友们ˇ你们被生灵包围了ˇ你们受到了赋予生命者的子孙的挑战ˇ他们ˇ在邀请你们走出你们的种族利己主义ˇ进入全体美国人的隐约闪光的、仍在扩大着的社会ˇ ˇˇ为了全社会的共同福利ˇ全体美国人都在致力于改变这个社会ˇ重新创建这个社会ˇˇ是你们的社会也是我们的社会。

接受这样的话就是接受对我们大部分未知的旅途前程的指导ˇ以及对我们共有的这一既混乱又壮丽的国家的旨趣与奥理的指导。也许ˇ在你们能够理解为什么我要你们听取我的模范人物杜波依斯的告诫话语。那是差不多一个世纪前ˇ给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不愿听取意见的祖先的。他写道:

你们的国家?它怎么成了你们的国家?在最初的移民踏上这片国土以前ˇ我们就已经在这里了。我们曾带来了我们的三种天赋并将它们与你们的混合在一起了。一是讲述故事与歌唱的天赋ˇˇ在一个不和谐不优美的国土上唱出柔和的、扣人心弦的歌曲;二是汗水与体力ˇˇ开拓荒野、征服这片土地ˇ为这庞大的经济帝国奠定了基础ˇ较你们柔弱的手可能干的要早二百多年ˇ三是精神的天赋。(我ˇ还该加上第四坚定不移的决心ˇ夺取这个国家所郑重宣告的自由与正义的ˇ实。)这个国家的历史以我们为中心已有三百年之久ˇ出于爱国心我们曾呼吁所有最好的来共同抑制并根除一切最坏的;我们的人民颠沛于火与血、祈祷与牺牲的汹涌波涛中ˇ他们只有从正义的上帝的祭坛上才能得到平安。我们的精神天赋也不是完全ˇ极的。我们早就主动把自己编入本国的规划与治理之中……我们的歌声、我们的艰辛劳动、我们的欢呼与警告(我们对自由的热爱)都以鲜血凝结的兄弟姊妹情谊奉ˇ给了这个国家……美国ˇ若没有它的黑人人民ˇ能成为ˇ在的美国吗?(杜波伊斯ˇ[1963年]1961年ˇ第185页)

若没有西班牙裔人民?没有这块血腥土地上的土著居民?没有新老亚裔重新创建者?你们的国家?

让这些问题突破你们的圈子ˇ重新拟定我们的共同任务吧。也让这些问题结束这封书信。我从未写过这样的长信ˇˇ信你们也从未收到过这么长的信。不过ˇ这确实是你们公开邀请和敞开心怀招来的"危ˇ"和希望的一个部分。感谢你们的主动倡始ˇ谨在此奉上我的坦率和真诚。

寻求我们的新国家者ˇ文森特ˇ哈丁

(李家齐译ˇ汪培基校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