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ˇ赫克托ˇ圣约翰ˇ克雷夫科尔
(J. HECTOR ST. JOHN DE CREVECOEUR)
在这里ˇ来自世界各国的人融合成一个新的民族ˇ总有一天ˇ他们所付出的劳动以及他们的后代将使世界发生巨大的变化。
1782年ˇ一位法裔美国博物学家发表了十二篇文章ˇ他自己把这些文章题爲《一个美国农民的信》。这本书在欧洲出版后ˇ作者一举成名ˇ并爲这个新生的国家赢得许多朋友。Jˇ赫克托ˇ圣约翰ˇ克雷夫科尔又名米歇尔ˇ纪尧姆ˇ琼ˇ克雷夫科尔 (1735ˇ 1813)生于法国ˇ在杰苏伊特的学校里受过教育。1754年ˇ克雷夫科尔移民到新世界ˇ在纽约殖民地的一个农场定居。在美国革命期间ˇ他在双方都有朋友和亲戚ˇ而且自己遭到英国人短期监禁。1780年他乘船前往欧洲ˇ安排在伦敦出版他写美国生活的文章。他曾担任法国驻纽约领事几年ˇ1790年回到法国安度余生。在许多年里ˇ克雷夫科尔对新世界敏锐而富于同情的描述ˇ使他成爲拥有最广大读者的美洲评论员。也许他的《信》中最著名的部分就是编在这里的这段文章ˇ文中提出了美国作爲许多国家人民的熔炉这个概念。
但愿我能熟悉那种必将鼓动人心的感情和思ˇˇ并且在一个开明的英国人首次踏上这片大陆时ˇ将这种思ˇ和感情原原本本地展ˇ在他眼前。他一定会大爲高兴ˇ在有生之年看到这片美丽的国土被人发ˇ和定居。当他观看装点着这延绵不断的海岸上的一连串殖民地时ˇ他必定会感到一份民族自豪。这时他对自己说这是我的同胞们干的ˇ他们是在受派别骚扰ˇ爲各种不幸和贫困感到痛苦ˇ并且烦躁不安时ˇ来到这里避难的。他们带来了他们的民族精神ˇ他们ˇ在能ˇ有这样的自由并且拥有这样的物质财富主要应归功于这种精神。在这里他看到祖国的工业以新的方式展ˇ出来ˇ从他们一点一滴的劳动成果里可以看到在欧洲繁荣的所有艺术、科学和创造力的萌芽。在这里他看到美丽的城市ˇ富足的ˇ村ˇ广阔的田野ˇ一个到处是漂亮的房子、良好的道路、果园、草地和桥梁的大国家ˇ而在一百年以前ˇ这里还是荒野、树林和未开垦的土地ˇ这美妙的景ˇ定会引起人们愉快的联ˇˇ这前景必将激起一个好公民最舒心的快感。难点在于怎样来看这幅如此广阔的景ˇ。他是来到一个新大陆ˇ来到一个ˇ代社会ˇ一个与他迄今所见过的社会不同的社会ˇ这个社会本身就可供他思考。这不是ˇ欧洲那样是由拥有一切的贵族老爷和一无所有的群氓组成的社会。这里没有贵族家庭ˇ没有宫殿ˇ没有国王ˇ没有主教ˇ没有教会控制ˇ没有给少数人ˇ赫权力的那种无形的权力ˇ没有雇佣几千人的制造商ˇ没有穷极奢侈。富人和穷人不ˇ在欧洲那样ˇ差甚远。除了几个城镇之外ˇ从新斯科舍到西佛罗里达ˇ我们都是耕地的。我们是一个耕者民族ˇ散居在一片巨大的领土上ˇ通过良好的道路和可通航的河流ˇ互交流ˇ由温和政府的丝带把我们联在一起ˇ大家都尊重法律而不畏惧其权力ˇ因爲法律是公平的。我们生气勃勃ˇ充满实业精神ˇ这种精神已破除去镣拷ˇ不受任何约束ˇ因爲我们每个人都是爲自己工作的。如果他到我们的农村地区旅行ˇ他看到的不是充满敌意的城堡和高傲的豪华大厦与土筑的茅屋及悲惨的小屋形成对照ˇ不是牛和人ˇ依取暖ˇ居住在鄙陋、烟雾和贫困之中的茅屋。我们所有的住所一律都ˇ示出ˇ当的财力ˇ连我们木屋中最差的一间也是干燥舒适的。律师和商人是我们城镇提供的最好听的头衔ˇ而农民则是我们国家ˇ村居民的唯一称号。他必须经过一段时间才会适应我们的词汇ˇ在我们的词典里缺少有关名流权贵的词以及高官ˇ爵的名称。星期天ˇ他可在那儿看到一群可敬的农民和他们的妻子ˇ他们都穿着整齐的家纺衣服ˇ骑着马或乘着他们自己简陋的四轮马车。他们当中除了那个目不识丁的执事ˇ没有一个ˇ绅。在那儿ˇ他看到牧师跟他的教徒一样朴实ˇ牧师也是农民ˇ并不靠别人的劳动来ˇ受。我们没有我们要爲他们劳苦、受饿和流血的王爷ˇ我们的社会是世界上ˇ存的最完美的社会……
这位旅行者的下一个愿望便是要知道这些人是从何处来的?他们是英格兰人、苏格兰人、爱尔兰人、法国人、荷兰人、德国人和瑞典人的混杂。由这种混杂而繁衍産生了一个ˇ叫作美国人的种族。东部省份的确是例外ˇ他们是纯英国人后裔。我也听到许多人希望他们能有更多的混和。至于我自己ˇ我是ˇ实的ˇ我认爲ˇ在这样更好。在这幅伟大的杂色图画里ˇ他们展ˇ出一幅最引人注目的图ˇ。在这十三个省展ˇ出的令人喜悦的前景里ˇ有一大部分是他们的。我知道对他们说三道四是眼下的时ˇˇ但我尊重他们所做的事ˇ他们准确而明智地定居到他们的领地上ˇ他们举止端庄ˇ从小就热爱文学知识ˇ他们办的古老学院是这个半球的第一所学院ˇ他们办的工业对我这一介农夫来说就是一切事物的准绳。从来没有一个民族处于他们这样的情形ˇ在这麽短的时间内ˇ在这麽荒凉的土地上ˇ取得比他们更大的成功。你是否认爲在其它政府中占优势的君主成分已经使那些政府清除了所有的污点?他们的历史证实恰恰ˇ反。
在这个巨大的美洲避难所里ˇ欧洲的穷人总得以某种方式ˇ会ˇ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ˇ他们爲什麽要互ˇ问是哪国人呢?哎ˇ他们中三分之二没有国家。一个到处流浪的可怜人ˇ一个终日辛劳却还忍饥挨饿的人ˇ一个总是生活在痛苦或赤贫如洗的境遇里的人ˇ会把英国或其它王国称作自己的国家吗?一个没有面包给他吃的国家ˇ在这个国家里他的土地没有收成ˇ他遇到的只是富人的白眼ˇ严厉的法律ˇ监狱和惩罚ˇ在这广阔的星球表面上他连一寸土地都没有ˇ他能把这个国家叫做自己的国家吗?不ˇ由于受各种各样的动机所驱使ˇ他们来到这里。这里的一切都促使他们获得新生ˇ新的法律ˇ新的生活方式ˇ新的社会制度ˇ在这里他们才是人ˇ而在欧洲ˇ他们就ˇ是许多无用的草木ˇ缺乏生长的沃土和清新的雨水ˇ他们枯萎了ˇ由于贫困、饥饿和战争而被割除掉。但是ˇˇ在通过移植的力量ˇ他们就ˇ其它植物一样ˇ已经扎下根并且生长茂盛。以前他们除了被列入穷人的名单外ˇ没有被列入他们国家的公民名单ˇ而在这里ˇ他被排在公民之列。是由什麽无形的力量来进行这种令人吃惊的蜕变?那是由于法律的力量和他们勤劳的力量。他们一到这里ˇ法律ˇˇ宽容的法律就保护他们ˇ给他们盖上接纳的标志。他们付出的劳动能得到充足的报酬ˇ这些报酬积累起来就使他们能获得土地ˇ这些土地又使他们获得自由人的称号ˇ随着这个称号他们可得到人可能要求得到的一切利益ˇ这就是我们的法律每天所进行的伟大工作……
一个贫苦的欧洲移民对一个他一无所有的国家会有什麽感情?语言知识以及对于几个跟他自己一样穷的亲戚的爱是联系着他的唯一纽带。而他的国家ˇ在是那个给他土地、 面包、保护和重要地位的国家。“哪里有面包ˇ哪里就是国家。”是所有移民的座右铭。那麽美国人ˇˇ这个新的人到底是什麽人?他们或是欧洲人ˇ或是欧洲人的后裔ˇ因此ˇ他们是你在任何其它国家都找不到的混血人。我可以ˇ你指出一个家庭ˇ其祖父是英国人ˇ其要是荷兰人ˇ其子娶一个法国女人ˇ而他们ˇ在的四个儿子娶了四个不同民族的妻子。他是一个美国人ˇ他把一切古老的偏见和习俗都抛到身后ˇ从他所接受的新的生活方式中ˇ从他所服从的新政府里ˇ从他所处的新的地位上ˇ获得新的习俗。由于被接纳进我们伟大养母宽大的怀抱里ˇ他成了一个美国人。在这里ˇ来自世界各国的人融合成一个新的民族ˇ总有一天ˇ他们所付出的劳动以及他们的后代将使世界发生巨大的变化。美国人是来自西方的定居者ˇ他们带来了大量的艺术、科学、活力和勤奋精神ˇ这些在东方早已开始了ˇ而美国人将完成这个伟大的循环。美国人曾散居于欧洲各地ˇ在这里他们结合组成迄今最好的人口群体ˇ此后ˇ由于他们居住的地带气候不同ˇ这些群体之间也将产生差异。因此ˇ美国人应当爱这个国家ˇ胜过爱那个他自己或他的祖先出生的国家。在这里ˇ勤劳所得的报酬随着他劳动的增长而增长ˇ他的劳动是建立在自然、自觉的基础上的ˇ难道还需要比这更强的诱惑力吗?以前ˇ他的妻子儿女ˇ他要一片面包都得不到ˇˇ在他们吃得又胖又快活ˇ很乐意帮助父亲去清理那些田地ˇ而从这些田里将长出充足的作物以供他们所有的人吃和穿ˇ既没有专制的君主ˇ也没有富有的修道院长和有权有势的贵族来要求得到他们收成的任何部分。在这里ˇ教会仅对他们提出一点需求ˇ他们只要自愿奉ˇ一点给牧师作工资以及对上帝的感恩ˇ他能拒绝这些吗?美国人是新人ˇ办事有新原则ˇ因此ˇ他必须考虑新的思ˇˇ形成新的观点。他经历厂被迫失业、卑屈的依赖、赤贫和无用的劳动之后ˇˇ在正从事一个性质完全不同的劳动ˇ这种劳动将得到充足的物质报酬。这就是一个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