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ˇ桑格
(MARGARET SANGER)
一个妇女不能称自己爲自由人ˇ除非她拥有和掌握自己的身体。
玛格丽特ˇ桑格(1883一1966)因她爲推广节育作出坚韧不拔的斗争而成爲国际知名人物。她出生于纽约科宁ˇ在全家七个孩子中排行第六。桑格曾在贫困的纽约市下东区当护士ˇ亲眼目睹了当地母亲和婴儿高死亡率的悲惨情景。当时法律规定ˇ提供节育知识是有罪的。桑格同这种法律规定进行了斗争。
l 914年桑格出版了叫作《妇女反叛者》的杂志
(以后更名爲《节育周刊》)ˇ发表了一本标题爲《家庭人口ˇ制》的小册子。因爲当时印发或传播这种信息是非法的ˇ所以她被指控邮寄违法材料ˇ但此案法院未予受理。l
916年桑格在布鲁克林创办了全国第一家节育诊所ˇ她因“公妨罪”被捕ˇ在感化院呆了三十天。
桑格周游世界ˇ宣传节育的重要意义。随着时间的推移ˇ许多州对人们获取节育知识放宽ˇ制。1973年ˇ最高法院在《罗对韦德》一书中抨击了禁止节育的法律。但1989年最高法院又裁定ˇ美国只在很窄的范围内允许堕胎。
节育的问题直接産生于妇女挣脱束缚ˇ争取自由的努力。妇女以自己的生育能力造成了这种束缚ˇ她们在使自己受到奴役的同时亦使世界受到奴役。需要解除的主要是妇女的肉体上的痛苦。她的爱情生活首先是因爲生育过多而遭到损害ˇ完全窒息。人类的未来取决于妇女自身ˇˇ或成之或毁之全在她们。所有这些值得考虑的问题明白无误地表明一个事实ˇˇ掌握自由的手段既是妇女的特权ˇ也是妇女的义务。不论男人可能做些什麽ˇ妇女无法逃避此责任。长期以来ˇ她们被剥夺了履行这种义务的机会。如今她们正从软弱无能的状况中挺身而出。甚至就如没人能分担操劳过度的妇女的痛苦一样ˇ没有人能代替她们履行义务。别人可以助一臂之力ˇ而只有妇女自己才能解放自己。
世界的基本自由是妇女的自由。一个自由的民族不可能由当奴隶的母亲们生出。一个被铁链锁住的母亲别无选择。只能把这种束缚分给她的子女。一个妇女不能称自己爲自由人ˇ除非她拥有和掌握自己的身体。一个妇女不能称自己爲自由人ˇ除非她能自觉地决定是否将做个母亲。
这并不能大大改变这种情况ˇ即有些妇女因自食其力称自己爲自由人ˇ而另一些妇女因蔑视两性关系的传统而自称自由人。自立的妇女确实获得了不应低估的自由ˇ但这种自由除了不受ˇ制地决定是否求偶、是否做母亲ˇ在质和量两方面都不足挂齿。她们至少不必乞求自己的伴侣恩赐以维持生活ˇ但自食其力并不能赋予她们自在性欲的发展ˇ这种欲望比外在的表ˇ更深刻、更强烈。爲了求得这种发展ˇ她们还是必须面对和解决当母亲的问题。
对于在择偶问题上无视传统习俗的女性ˇ她们的自由在很大程度上是个性格和勇气的问题。即便她们能不受ˇ制地择偶ˇ还是逃脱不出因自己的生育能力造成的受奴役的地位。实际上ˇ比起有幸能与自己选择的男人结婚的妇女ˇ对于不合法结婚的妇女ˇ法律和习俗的压力更大ˇ更使她们沦爲奴隶。
不论你从哪种观点看问题ˇ提出什麽解决办法ˇ不论这观点或解决办法是因循守旧还是离经叛道ˇ是法律允许的还是违抗法律的ˇ归根结底妇女仍处在原先的地位ˇ除非她们能自己决定是否当母亲ˇ生几个孩子ˇ这一不容回避的问题本身就足以使节育成爲一个首先是妇女的问题。从表面上看ˇ当母亲应出于自愿主要是妇女关切的事。
但是有人坚持认爲ˇ既然性爱表ˇ爲双方的动作ˇ控制其后果的责任便不该只归妇女。有人发问ˇ既然她们或许不如配偶强健ˇ不论怎样每月都来例假ˇ难道保护她们的任务不该交给男人ˇ反而该由妇女们完成吗?
我们必须从两个角度ˇˇ理ˇ以及实ˇ理ˇ的条件ˇˇ来审视妇女问题的这个侧面。在一个理ˇ社会中ˇ节育无疑将成爲男人和妇女共同关切的事。我们今天所面临的严酷而无法逃避的事实是ˇ男人不仅拒绝承认这类责任ˇ而且独自或联合起来力图阻止妇女爲自己承担此责任而获取知识。今天她们仍处于从属的地位ˇ因爲她们的配偶拒绝撇开自己的需要把她们看作独立的个人。她们仍是受束缚的ˇ因爲过去她们已把解决这问题的主动权交给了男人ˇ从而发ˇˇ她们除了已取得的祈求、哄劝、欺骗的特权ˇ别无其它权利。既然让男人来解决这问题ˇ妇女便按他们的欲望受到利用、驱使和奴役。
诚然ˇ这种情况结果使男人遭受很多不幸ˇ但妇女的痛苦深重得多。诚然ˇ应该让男人醒悟ˇ弄清这些痛苦的起因ˇ但我们知道ˇ他们每天回家都对女人拳打脚踢。是妇女经年累月肩负着怀孕、生育、培养多余子女的重担。……看着畸形、瘦弱、营养不良、劳累过度的孩子ˇ是妇女的心最先、最多、最深地受到刺痛。因爲害怕再次怀孕ˇ是她们的爱情生活最先窒息。是她们的自我表ˇ机会因此最先丧失。
是条件而不是理论ˇ是事实而不是梦ˇ决定这一问题的解决方式。它们把它压在妇女肩上。她们已懂得ˇ不论在这方面男人的道德责任是什麽ˇ他们不履行该责任。她们已懂得ˇ不论某一个别丈夫会多麽温柔体贴ˇ妇女从男人的总体休ˇ得到什麽ˇ因爲制订法律、颁布规章的是男人。她们知道ˇ不论ˇ实应当是怎样ˇ严峻的ˇ不容回避的事实是ˇ妇女将永远不得自由ˇ除非她们爲自己夺取自由。
妇女已经有了很多认识ˇ但还有她们应该明白的事情。妇女们总是倾ˇ于步男人的后尘ˇ模仿男人的思维方式ˇ竭力用男人的方法去解决生活的一般问题。倘若获得自由之后ˇ妇女接受了政府、工业、艺术、道德和宗教领域的ˇ状ˇ那麽她们将只是从男人的书上撕下的一页而已。妇女无须做男人的工作ˇ无须有男人的思ˇ。即使几乎普遍占统治地位的男性的头脑无法再照料自己了ˇ妇女也无须害怕。妇女们的使命不是去增强男性的精神ˇ而是表达女性的心声ˇ她们的使命不是去维持一个男人创造的世界ˇ而是通过将女性的成分注入社会的一切活动创造一个人类世界。
妇女不应接受ˇ而应挑战。她们不应被周围的一切既成事实所吓倒ˇ而应尊重自身争取表ˇ的力量。她们的眼睛应少盯着ˇ实ˇ多注视奋斗目标。对男人社会已成教条的那些观点ˇ她们不应听信ˇ而应抱坦率的怀疑态度。当她们选择自己新的、自由的行动方ˇ时ˇ应根据自己的观点ˇˇ自己的直觉。只有这样ˇ她们才能充分发扬女性的精神。只有这样ˇ她们才能把配偶从束缚中解放出来ˇ这种束缚是男人强加在她们身上的同时套在自己身上的。只有这样ˇ她们才能让男人恢复在ˇ制她们的同时自己身上所丧失的品格。只有这样ˇ她们才能重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