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ˇ今天我使用某种意义上全新的语言来讲话ˇ是万不得已的。我戎马半生ˇ如能选择ˇ我是绝不愿意使用这种语言的。
这种新的语言就是原子战争的语言。
原子时代一日千里ˇ世界上每个人对这种与自己休戚ˇ关的事态发展ˇ或多或少都应有所了解。很清楚ˇ如果世界各国人民打算理智地探求和平ˇ他们就必须掌握今天客观世界的重要事实。
我陈述原子能的危ˇ性和威力ˇ必然只能依据美国的情况ˇ因为这是唯一我所能掌握的确凿事实。当然ˇ我无须ˇ联合国大会指出ˇ这是全球性的问题ˇ不仅仅是一国的问题。
一九四五年七月十六日ˇ美国爆炸了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自一九四五年那一天至今ˇ美利坚合众国已经进行了四十二次爆炸试验。
今天原子弹的威力ˇ超过了原子时代初期这种武器威力的二十五倍以上ˇ而氢弹的威力则大体ˇ当于几百万吨的TNT 。
当然ˇ美国贮存的原子武器每天都在增加ˇ今天它的爆炸力已经超过了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所有战区每架飞机和每门大炮投掷或发射的全部炸弹和全部炮弹总爆炸力许多倍。
ˇ在一个空军作战单位不论是以水上或是陆地为基地ˇ都能把爆炸力超过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落在英国领土上的全部炸弹的破坏性武器投送到任何一个可以达到的目标去。
原子武器在体积和品种上的变化也同样ˇ着。原子武器发展如此迅速ˇ在我们各军种中实际上已经成为常规军备。在美国ˇ陆海空军和海军陆战队ˇ都有能力把这种武器投入军事用途。
但是可怕的原子秘密和恐怖的原子威力ˇ并非我们一国所专有。
首先ˇ我们的朋友和盟邦英国和加拿大拥有这种秘密ˇ它们的天才科学家对我们最初的发ˇ和对原子弹的设计ˇ都曾作出巨大的贡ˇ。
苏联也知道这种秘密。
苏联已经告诉我们ˇ这些年来ˇ它已动用大量资源来制造原子武器。在此期间ˇ苏联已试爆了一系列的原子装置ˇ其中至少有一个是热核反应装置。
如果说美国一度拥有所谓对原子力量的垄断ˇ那么这种垄断在几年前已不复存在了。因此ˇ虽然我们起步较早ˇ在数量上累积了巨大优势ˇ但是今天的ˇ实却包含着两个甚至更为重要的事实。
第一ˇˇ在几个国家拥有的知识ˇ最终将为其它国家(可能所有其它国家)所拥有。
第二ˇ即使在武器数量上占巨大优势并因而拥有摧毁性的报复能力ˇ这种情况本身并不足以防止突然袭击所造成的可怕的物质破坏和人员伤亡。
自由世界至少隐约地意识到这些事实ˇ因而理所当然地制订了一ˇ规模宏大的预警和防卫系统计划。这ˇ计划将会加速进行和扩充。
但是ˇ千万不要以为ˇ在武器和防卫系统上支出巨额经费就够保证任何国家的城市和公民绝对安全。令人生畏的原子弹算术ˇ是不允许用如此简易的方式处理的。甚至面对最强大的防卫体系ˇ侵略者拥有为发动突然袭击所必需的最低有效数量的原子弹ˇ仍然可能ˇ选定的目标投掷ˇ当数量的原子弹以造成骇人听闻的破坏。
如果美国遭到这样一次原子进攻ˇ我们的反应将是迅速和坚决的。但是ˇ由我来说美国的防卫力量能使侵略者遭受巨创ˇ由我来说美国的报复能力强大得足以使侵略者的国土成为废墟ˇ尽管这些都是事实ˇ然而还没有真正表达出美国的目标希望。
如果我只说到这里为止ˇ就等于肯定一种绝望的宿命论观点ˇ两个原子巨人注定要隔着一个发抖的世界永无休止地ˇ互怒目而视。如果我只说到这里为止ˇ就等于无可奈何地承认文明很可能遭到毁灭ˇ等于承认经过一代代传到我们手中的人类宝贵遗产很可能被摧毁ˇ等于承认人类多少年来为摆脱野蛮状态迈ˇ礼仪、公理和正义而进行的长期奋斗还得从头开始。
的确ˇ没有一个清醒的人会从这样的废墟中看到胜利。难道会有人希望历史把他的名字同人类的倒退和毁灭联系在一起吗?
历史的片断偶而刻画过「大破坏者」的面目ˇ但是整部历史却ˇ示了人类永不停息探求和平以及人类天赋的建段能力。
美国永远希望与整部历史而不是与历史的片断步骤一致。我的国家ˇ要成为一个建设性的国家ˇ而不是破坏性的国家。它要的是国家之间协商一致而不是战争。它希望自己生活在自由之中ˇ并深信其它国家的人民会同样ˇ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因此ˇ我国的宗旨乃是帮助大家从恐怖的黑暗走ˇ光明ˇ并找到一条道路ˇ使各地人们能够达到他们所思考、所企求、所衷心盼望的和平、幸福和富裕的目标。
我知道ˇ在追求这个目标时ˇ我们切不可缺乏耐心。
我知道ˇ在我们今天这样分裂的世界中ˇ没有可能靠一次戏剧性的行动来拯救世界。
我知道ˇ在有朝一日这个世界能够自顾一番并确实感到全球洋溢着一种互ˇ信任的和平新气氛之前ˇ我们还必须在漫长的岁月里采取很多步骤。
但是我知道ˇ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开始采取这些步骤ˇˇ在就开始。
美国和它的盟邦英国和法国ˇ在过去几个月里力图采取这样一些步骤。任何人都不能说我们回避谈判桌。
美国、英国和法国早就要求同苏联谈判分裂的德国的问题ˇ这是有案可查的。
同样ˇ这三个国家早就要求谈判一ˇ奥地利和平条约ˇ这是有案可查的。
联合国至今仍要求就朝鲜问题进行谈判ˇ这也是有案可查的。
最近我们收到苏联的照会ˇ它实际上表示同意举行一次四强会议。并且ˇ这ˇ照会没有包括早先提出的那些不可接受的先决条件ˇ我们同我们的盟邦英国和法国都为此感到欣慰。
你们已经从我们的百慕达联合公报中知道ˇ美国、英国和法国立即答应同苏联会谈。
美国政府对参加这一会谈抱有真诚的希望。我们将竭尽全力ˇ使会议取得走ˇ和平的实质性成果ˇ这是我们唯一的目标ˇ也是缓和国际紧张局势的唯一可行的道路。
我们从来没有ˇ我们将来也不会提议或建议苏联放弃那些理应属于他们的东西。
我们绝不会说俄国各族人民是敌人ˇ因而拒绝同他们打交道或者同他们建立友好和卓有成效的关系。
ˇ反ˇ我们希望这一即将召开的会议ˇ将开拓同苏联的新关系ˇ以便最终导致东西方人民自由往来。自由往来是增进ˇ互了解的一个可靠和合乎人情的办法ˇ而这种ˇ互了解是建立信任与和平关系所不可或缺的。
我们寻求建立一个自由欧洲国家的和谐大家庭ˇ以ˇ除正在东德、被占领的奥地利和东欧各国出ˇ的不满情绪ˇ使任何一国均不构成对其它国家的威胁更不构成对俄国各族人民的威胁。
为使亚洲摆脱动乱、争斗和苦难ˇ我们在寻找ˇ这些国家的人民提供开发自然资源和提高生活水准的和平的机会。
这些决不是空话或者肤浅的见解。因为正是基于这种思ˇˇ一些国家最近取得了独立ˇ这不是通过战争而是通过其它国家不附加条件的允诺或者和平谈判取得的。这里有有案可查的记录ˇ表明西方国家乐于ˇ需要援助的人民和暂时遭受饥馑、干旱和其它自然灾害的人民提供援助。
这些是和平的行动。它们比表示和平意图的诺言或声明要更加雄辩有力。
但是ˇ我不希望停留在重申过去的建议或复述过去的行动上。我们的时代十分严峻ˇ因此每一条新的和平途径ˇ不论多么模糊不清ˇ都应加以探索。
至少有一条新的和平途径迄今尚有待于充分探索ˇ这就是ˇ在联合国大会开辟的途径。
本届联合国大会在一九五三年十一月十八日的决议中建议 (我在此援引这一决议原文) ˇ「裁军审议委员会研究成立一个由主要有关国家代表组成的小组委员会的可取性ˇ该小组委员会应通过个别接触寻求一ˇ可以接受的解决方案……并在一九五四年九月一日以前就此解决办法ˇ联合国大会和安全理事会报告。」
美国注意到联合国大会的建议ˇ立即准备与那些「主要有关的其它国家进行非公开会商ˇ以寻求对原子武器竞赛的「可接受的解决方案」ˇ此一竞赛不但威胁世界和平也威胁世界存亡。
我们将为这类非公开会晤或外交商谈带来一个新观念。
美国所追求的不仅是减少或废除原子物质在军事上的应用。
仅从士兵手上取走原子武器是不够的。必须将它交给那些知道如何拆除其军事装置并加以改装以适合和平用途的人。
美国知道ˇ如果原子军事装备继续增加的可怕趋势能够扭转ˇ这个巨大的破坏力量便可以发展为有益于全人类福祉的巨大恩物。
美国知道原子能所产生的和平力量并非未来的梦ˇ。事实证明ˇ那种能力就存在于此地ˇˇ此时ˇˇ今日。如果全世界的科学家与工程师有足够数量的可裂变原料去试验与发展他们的观念ˇ这种能力将被迅速地转到普遍的、有效的与经济的用途上ˇ谁又能怀疑这一点呢?
为了开始从人民脑海与东西方各国政府中ˇ弭对原子能的恐惧ˇ为了加速这一日的到来ˇˇ在就有若干步骤可以采取。
因此ˇ我提出下列建议ˇ
各主要有关政府ˇ在初步节约所容许的ˇ度内ˇˇ在就共同开始并不断从其普通铀与可裂变原料的储存中提取一部分ˇ国际原子能机构捐ˇ。我们预期ˇ这样一个机构将在联合国的赞助下建立起来。
捐ˇ的比例、程序与其它细节ˇ将适当地在我前面所提到的「非公开商谈」的范围内加以讨论。
美国是诚心准备进行这些试探的ˇ任何与美国合作的国家ˇ只要同样诚心诚意ˇ便会发ˇ美国并非一个不讲理的或吝啬的伙伴。
无疑ˇ这个计划开始时和初期的捐ˇ数量会很小。但是这ˇ建议有一大优点ˇ就是它可以付诸实施ˇ而不致产生不安与互ˇ猜疑ˇ而这种不安与猜疑原是建立可以完全接受的世界性监督与
控制体系的任何尝试所会引起的。
原子能机构可负责保管、储存与保护捐ˇ出来的可裂变物质及其它原料。我们的科学家将凭其智能提供特殊安全设施ˇ使这些可裂变原料的储存不致被突然攫夺。
原子能机构的更重要职责ˇ是制订可以把这种可裂变原料用于人类和平事业的措施。要动员专家们把原子能应用到农业、医疗以及其它和平活动的需要上。一个特别的目标是为世界上缺乏动力的地区提供大量电能。这样ˇ捐ˇ的国家将可贡ˇ其一部分力量为人类的需要服务ˇ而非为人类的恐惧服务。
美国将不仅愿意ˇ而且将感到光荣ˇ能与其它「主要有关」的国家共同研创可以加速原子能和平使用的计划。
在那些「主要有关」的国家中ˇ苏联当然必须是其中的一个。
我准备ˇ美国国会提出任何这一类计划ˇ而且希望获得批准ˇ这些计划将ˇ
第一ˇ鼓励对可裂变原料的和平时期最有效用途进行全球性调查ˇ并保证他们得到进行所有正当试验时所需要的原料ˇ
第二ˇ开始减低世界上原子储存的破坏潜力ˇ
第三ˇ让所有国家的全体人民看到ˇ在这进步开明的时代ˇ地球上不论是东方强国或西方强国ˇ它们最感兴趣的是满足人类的愿望ˇ而不是增加军备ˇ
第四ˇ开辟一条和平会谈的途径ˇ非至少提出一种新的方法来处理这许多困难问题ˇ如果世界要ˇ摆脱由恐惧所造成的无生气状态ˇ要ˇ积极ˇ和平迈进ˇ这些问题必须在非公开或公开会谈中加以解决。
面对原子弹的黑暗背景ˇ美国无意仅仅表ˇ力量ˇ也要表ˇ其对和平的渴求与希望。
未来数月将充满重大的决定。在这个大会内ˇ在全世界各国首都与军事总部里ˇ在各地人们的心中ˇ不管他们是统治者还是被统治者ˇ但愿所作的决定能引导这个世界摆脱恐惧ˇ走ˇ和平。
为了达成这些重大的决定ˇ美国ˇ你们ˇˇ因而也ˇ全世界 ˇˇ保证ˇ决心协助摆脱这个可怕的原子困境ˇˇ全心全意找寻一条道路ˇ使人类奇妙的创造力不致用来ˇ灭人类ˇ而是用来为人类生活作出贡ˇ。